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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玉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坐下来,可胸口依旧起伏不定,一如她难以平复的情绪。

    “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秋芷墨直觉其中有些不对。

    郑玉柃仰头惨笑:“我的第一个孩子,天生咳疾,最后居然生生咳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郑玉柃拽着秋芷墨的衣领,状若疯狂,站在一旁的闻郁劝住也不是,干看也不是,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倒是秋芷墨,直到她心头旧恨被勾起,此时激动,却未必是针对她:“莫非有人相害?”

    “他的枕头一直是药枕,宫中御医开的方子,每晚睡在上头可以缓解咳疾。一开始几个月倒还奏效,后来……后来清舒就咳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硬生生咯血而死。”郑玉柃仿佛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一松手,将秋芷墨丢在案几边,而自己,却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在西厅中来回乱跑。

    秋芷墨不知她为何会提到枕头,但郑玉柃平日闷声却安然呆在这秋府二十多年,必然不会是头脑简单之辈。想到这里,秋芷墨便静心去听。

    “我以为是枕头里药量不够,便派人多去买些。没想到,哈哈,没想到她居然借着我的手害死了清舒。”郑玉柃捶打着墙壁,忽而大笑,忽而悲哭,宛如婴儿。

    秋芷墨皱眉:“莫非是她掉包了药材?”

    郑玉柃摇了摇头,背倚着墙壁缓缓滑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她把药材磨得细碎,混在完整的药材中一并灌入枕头。清舒睡在上面,一呼一吸全是粉末进入肺中,哪里得活?”

    秋芷墨听得此,不由心惊,没想到看似温柔敦厚的秋夫人徐雪迎居然心思如此歹毒。

    听归听,秋芷墨却深谙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一面之词不可信,她是我姨娘,我为何要信你?”

    “为何?难道把你嫁进诚王府不是她打的上好算盘吗?”郑玉柃的泪仿佛都快哭干了,秋芷墨惊异于她突如其来的冷静,更害怕于她空洞的眼神,以及她说的这句话。

    “怎,怎么可能,兄长说赐婚向来由钦天监主理,连中书省都无权过问。”秋芷墨觉得脑袋一懵,整个人都要呆住了。

    郑玉柃用看可怜人的神情打量着她道:“你不在徐家,当然不知道,太后徐凤淑你也不知道,钦天监监正徐义昌你就更不知道了。”

    一连几个人名自郑玉柃口中吐出,秋芷墨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脱光了衣服丢进雪里一般,浑身发冷,连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徐家,徐家!!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一介女流与徐雪迎有什么仇怨,竟叫她步步谋算她至此?若非郑玉柃今晚相邀,她只怕还蒙在鼓中,以为徐雪迎不过是个回护女儿的母亲,如今看来,是她看的太浅薄了。

    “太后虽然偏袒诚王,但已经许久不提选妃之事。此时钦天监忽然上奏此事,难道你不觉得太巧了一点吗?”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秋芷墨觉得自己顿时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