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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嘎…门分左右。

    几个衣着破旧、皮肤粗糙黝黑的山里汉子,背着篓、挎着篮迈步进了院。

    “张家嫂子。”

    几个山民呲着一口白牙打着招呼。

    虽然进院看到不少人有些好奇,但是山里人规矩木讷,也不多问。

    “今天家来些胜儿的朋友,院里有些拥挤。来,东西倒在这里。”

    姚氏指着一块空地,算是巧妙的把刘箕等人介绍了一番。

    山民们以前来送货,也见到过姚氏的大儿子。

    他们边往那片空地倒下山货,边望着院里的众人憨厚一笑,算是打个招呼。

    常来送货的山民知道,姚氏的货都是往大宅门送的。

    所以都是捡那大的,成色好的东西在家称好斤两分类送来。

    一些个头小点、成色差点的山货他们单放着。

    回头去市里低价转给其他游贩。

    有时候筛选下的货头少,就直接送给姚氏了。

    姚氏知道山民淳朴。

    都是据山民家里称好的斤两,按最高的市价给他们结账。

    有时候山民不收钱送点货头,她也会在下次收货的时候,尽量找补个一两文。

    今日送的货,也是平时惯收的。

    不一会钱货交割清楚,众山民告辞而去。

    姚氏知道他们或是去卖零散货头、或是去买点家里应用之物。

    所以也不和他们客套。

    送出门口,姚氏又把门轻掩上。

    新送来的山货在空地上堆了一小堆。姚胜和张珍过去,熟练地帮着姚氏收拾分拣。

    “这些山民也不务农佣耕,就靠着大山里捡拾点山货过日子?”

    刘箕不解地问。

    “能在长安城附近佣耕的,都是长安县的村户,或者京兆府郭内的农民。

    山民大部分都是零散逃难过来,甚至是有案子在身,举家逃亡的人。

    长安城外靠着秦岭,山脉连绵、谷涧幽深,有些地方外人都找不到。

    他们就在秦岭边找个地方栖身。

    这些人既不属长安县农户,又没有京兆府的户籍,谁放心雇佣他们当租户?

    其中忠厚老实些的,住的靠城里近些。

    卖力气拾捡些山货野物,每日来城里换点小钱艰难度日。

    据说还有些凶恶的,住在不知道哪些隐蔽的山沟深谷。

    之前还干过抢劫行商的勾当。

    朝廷派军队出城剿过几次,都找不到他们。

    后来商队们再走这一段,都私下花钱找京兆屯兵沿途护卫。

    也就慢慢不见了他们的踪迹。”

    姚氏边收拾,边和刘箕解释。

    不在籍册的山民?

    这倒是可以引为己用的一股力量。

    那些凶恶之徒,应该就是保万会那帮人。

    真想不到,他们以前还敢抢劫商队。

    看来被官府吓了几次,现在只敢干些小偷小摸、敲诈勒索的勾当了。

    刘箕脑海里思考着。

    噔噔噔…门口又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咦,还有谁到家里来?”

    刚刚山民来过了,不知道这次是谁。

    皇帝在院里,姚氏不敢让生人擅自进来。

    她边嘀咕着边去开门观瞧。

    “小勇?刚刚怎么没和其他人一起过来?”

    姚氏打开门,李勇背着大长筐子局促地站在门口。

    “快进来。”姚氏见他不吱声,拉了他进院。

    原来这野味都是大宅户找姚氏订了,姚氏才会托李勇去打。

    平时倒是用不到。

    李勇这次打了野雉野兔,随同伴到了姚家门口。

    踌躇了一会不好自作主张拿进去,就辞了众人,自己到市场里想把野味卖了。

    市里游贩欺他年幼,压价极低。

    李勇怕钱不够开药,自是不肯。

    想不到附近游贩都是勾着的。

    他得罪了一个,结果其他贩子为逼他让价,也都不再睬他。

    实在无奈,李勇只好厚颜回到姚氏家碰碰运气。

    “这都是你胜哥的朋友。你带的货物在筐子里吧,倒出来婶子看看。”

    姚氏以为他是看家里人多,有些拘谨。

    李勇原来猎了两只野雉三只兔子,城门口被王兴讹去一只兔。

    篾筐开盖一倒,草绳简单捆扎着的两鸡两兔倒了出来。

    “这?”看到地上的鸡兔,姚氏有些惊奇。

    李勇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道:“今日恰巧猎了点野物,不知婶子用得到不。用不到的话,我再拿到市上去看看。”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姚氏知他平时最守规矩。

    没有自己特别嘱咐,都是带着每日必要的山菌、果子之类送来。

    今天冒然打了野味来必有缘故。

    “哦,没有。婶子这里用不到,那我先拿去了。”

    李勇说着,伸手就要去把鸡兔装回筐里。

    “你这孩子,有事就说,怎么还和婶子见外?”

    姚氏看他不愿说实话,扯住他的袖子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