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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少瑜眼睛一亮,不顾雪地湿滑兴奋地飞奔过去。

    远看绿色成片,及至近前,才知冰薄稀稀拉拉分布,此处一株,彼处一棵,毫无规律。

    南少瑜抓住一棵大冰薄,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拔。她的额头青筋暴露,手掌红痕遍布,然冰薄植株却纹丝不动。

    小小冰薄,长得不过同薄荷一般,竟然拔不动

    跟上来的陌怀参见状,叹了口气。“少瑜,你不能冷静些”弯身折断一株,又走向下一株,同样只是折断而不用蛮力去拔。

    默默的,南少瑜扶了扶额,随后折断了冰薄的分枝,留下了稚嫩的顶尖。她没有问君迁要冰薄的哪个部分,便想着,整株拔了才不至于白跑一趟。

    却不想,这冰薄扎根之深,茎叶柔韧,竟然拔不出来

    “行了,够了”陌怀参晃了晃手中一把冰薄,“此物药性极强,不必太多,若只救陌儿一人,你手上的已经足够。”

    舒展开的叶子青翠欲滴,散发着浓郁的薄荷味,沁入心脾。它长得与薄荷极为相似,肉眼无法分辨。

    南少瑜紧紧抓着冰薄,生怕它长了翅膀飞走。这触感,极冰极寒,与君迁发病时的身子更甚。

    “少瑜,既取得冰薄,我们快些下山,天快黑了。”陌怀参催促道。

    “姑姑,你暂且在此等我片刻。”南少瑜抬眸望向山巅,一步之遥,只要最后冲刺一下,她便能站在麓雪山最高处,俯瞰山下风光。得到冰薄的她现下充满能量,暗中为自己鼓劲,深呼吸一口,便朝山顶奔去。

    “少瑜,你做什么”陌怀参一阵心慌,大步跟上去。

    到达山顶的那一刻,南少瑜兴奋地跪地望天,随后将手中的木棍狠狠插入雪中,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展开,只见上书“少瑜陌陌”四个大字。

    这是一面简易旗帜。

    南少瑜将旗帜套入木棍,望着它的飘扬,心里感慨颇深。

    原来传说的麓雪山也不过如此,竟然被世人传颂得如此诡异真是怪哉

    “姑姑,你觉得如何”灿烂一笑,冲紧跟而来的陌怀参问道。

    “甚好,甚好。”她答得有些心虚。

    “那便好”南少瑜有些得意,随后起身,准备在这平地呼吸一下高空的空气。

    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发现她被白色迷惑了双眼。这根本不是平地,这中间分明是一个坑,而且是巨大的坑

    陌怀参本欲伸手将她拉回,然而她已往前走了几步,将山底的风景一览无遗。

    她只要将她推下去,此处陡峭,必然会被困雪中,就算能够脱险,她也能派人围杀。

    可是

    她的爹爹楼瑾昀是陌荀的表弟,她与陌荀有血缘关系,她也该是她的仇人才对可是,她偏偏是陌儿的妻君,是陌儿心上之人。

    、第十四章被骗崖顶

    从山顶往下看,同外围一样,半山腰之上,几乎是白雪。只有再往下,才出现植被,愈到底端,绿色愈浓。

    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特别。

    只是这山底,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房屋以及飘渺的炊烟是怎么回事

    四周皆山,也从未听说这山中别有洞天,这是世外桃源

    “姑姑,这底下怎会有人”南少瑜很想爬下去看看,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天地。“十几年前就有了”

    “是。”

    “姑姑不好奇可有下去看过”

    陌怀参平静如水,唯有眼底掀起微微波澜。

    “为何要好奇,又为何要下去看他们既然住在此处,自是不想让人知道。若我突然闯入,只会给他们带来困扰。”

    “姑姑说的也在理。”南少瑜了然地点点头,视线却仍在诡异的山底。“奇怪,奇怪”

    “何事奇怪”陌怀参不解,背在身后的手攥紧又松开,反复多次。

    不能让她知道山下的秘密,绝不能她若知道了,还不去找陌荀高密总不能把她关在麓雪山吧

    “姑姑,你看这山下房屋众多,炊烟袅袅,显然住的人不少。但这山中可食之物并不多,他们以何为生依我看,麓雪山脚下或低处,定然有一条秘密通道。”

    南少瑜洋洋洒洒说了一堆,陌怀参只淡淡说了句“是吗”。

    “少瑜,该下山了,陌儿还等着冰薄救命”终于,她想起此事,劝道。

    南少瑜恋恋不舍地看了新大陆和随风飘扬的旗帜一眼,随后跟着陌怀参离去。

    传说中的麓雪山,就这么被她给征服了甩了甩手中的冰薄,南少瑜一脸得意,心情大好。

    回去,可要给陌陌炫耀一番啊

    雪下得很大,原来的痕迹浅淡了不少。

    眼下明明是夏日,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说起来也着实诡异。

    山中一间茅草屋,屋檐下站着一个少年。白雪飘飞,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然而,他的视线始终在院外,看着远处是否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近前。

    “陌儿,外面冷,回屋等吧。”时不时的,百里君迁从里屋走出来,劝上一句。

    少年摇摇头,望眼欲穿。

    这一回,百里君迁叹了口气,暗自离去。

    忽然,人影攒动,篱笆外来了不速之客。

    此人按着胸口,粗声喘气,口角溢血,一个站立不稳,她半跪在地。抬起头,伸出手,艰难地冲门口立着的少年招了招手。

    林陌曰定睛一看,见是赵梁,立刻冲进风雪中,打开湿透的木门,蹲身而急切地问道:“赵梁,发生何事,为何就你一人”

    他的心里乱糟糟,赵梁好像受了伤,而且还是一个人回来的。若别人安好,总会有人同她一起回来,妻君不会让伤者独自回来。难道,妻君她们都出了事

    “少主呢”

    “少君,你快随我来。”赵梁艰难起身,走在前方,引导林陌曰快速离开茅草屋。

    “赵梁,到底发生何事”林陌曰随她走了半里地,忽然止步,疑惑地看着她。如若妻君出了事,他要带上君迁哥哥和顾姐姐才是。“不行,我要叫上君迁哥哥和顾姐姐。”

    林陌曰转身欲往回跑,赵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担忧道:“少君,还是先随我去见少主吧。我们走到半路,少主受不了寒冷,我便陪她先行下山,原本已是快到家了,少主却突然狂性大发,奔至悬崖边欲轻生,还说自己马上要升仙了。赵梁欲劝,结果却被少主给暴打一顿。少主还要赵梁带少君前去,见证她羽化登仙。还说,不准带上其他人,不然会成不了仙。赵梁岂敢不从命,正巧见少君站在门口,便马不停蹄地带少君前去见少主。”

    “少君,少主今日真真奇怪”

    闻言,林陌曰脑袋“轰”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妻君狂性大发,欲跳崖,还说自己要升仙了。妻君她怎么了,难道又服食丹药了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再吃那种东西

    “少君,少主会不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见林陌曰已经相信**分,赵梁悄悄勾起了唇角。她的意思很明显,南少瑜有服食丹药的习惯,而那种药极易致人发狂。

    哼,这么好骗,真是枉费我担心

    “赵梁,你快带我去”

    大脑一片混乱,眼前似乎出现一抹模糊的身影站在悬崖边前,摇晃着身子。脚下的碎石滚落,掉入深渊中。

    林陌曰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赵梁口中的悬崖。

    这悬崖是麓雪山的一个凸起,不算宽广,光秃秃的,唯有矮小的杂草,与地衣、青苔之类的植被。踩在上面,脚底生滑,是危险之地。

    可这上面哪里有南少瑜的影子

    “赵梁,不是说妻君在此处等我她人呢”心一急,往前踏出一步,不料脚底生滑,林陌曰重重地砸倒在地。

    尖锐的疼痛令他倒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忍着痛起身,再欲问南少瑜在何处,一回眸,却见赵梁勾着唇角奸笑。

    心颤抖了一下,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你,你为何笑,少主呢”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这个赵梁,似乎变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到现在还在问南少瑜在何处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赵梁负手,逼近林陌曰,一张还算姣好的面孔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瑾瑜山庄的少君,王都富贾林衡的公子,而且还是宁长皇子的公子,皇室血脉,连识人辨认的本事都没有,我随便编个理由,你竟然信了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蠢呢”

    “不可能的,你怎么知道我爹爹是宁长皇子”林陌曰惊恐地往后退了一退,结果脚底一滑,又摔了一跤。

    就算是那日姑姑将起过往之事,那也是关好了门窗的。况且,姑姑的声音极小,唯有在场的几人能听到,她怎么会知道呢

    “你到底是谁”

    “你猜。”赵梁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蹲身,扼住他的下巴,强将药丸塞入他的嘴里。

    苦涩的味道愈来愈重,柔和清秀的脸皱成一团,每每药丸欲滑下食道,他又用舌头抵住。

    药丸在湿润的口中渐渐融化,一丝丝猝不及防地随着口水咽了下去。他拼命抓赵梁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条条深深的血痕。

    赵梁吃痛,火冒三丈,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凶狠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放开林陌曰的下巴,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那颗药丸,被她一个耳光给打飞了出来,落在地上。但,只剩下半颗。

    林陌曰惊恐地看着暴怒的赵梁,抚着火辣辣的脸庞,忍着屁股的疼痛,蜷缩着身子往后退。

    “本来你是母亲的侄儿,还是我的甥女婿,我不该这样对你,可谁叫你们惹我了你们不把我当亲人,我也不会把你们当成亲人哼,南少瑜,名义上我还是她的亲仲母,她居然不念一丝亲情,将我送交廷尉府,还害我差点毁去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