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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太医陆续掀帘而出,一直在寝宫外焦急等候的众人立刻围了上来。首先按捺不住出声的是满脸憔悴的太女:“陆太医,皇母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陆天充敛着眉,态度不卑不亢:“皇上只是连日批阅奏折,稍感疲惫,只要多做休息即可,请太女殿下放宽心。”

    太女明显松了口气,担忧了整晚的脸色也好看多了。刚想追问,就听到秦王在一旁道:“既然只是微恙,皇上为何不让我等进去探望?”

    “皇上刚刚歇下,还请各位晚些时候再来探视。”陆天充道。

    太女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身后一直默不出声的宁王拉住了。见她回头,一脸疑惑的神色,宁王笑得和煦:“既然皇上需要静养,我们就别去烦扰她了,只要知道皇上身体无碍,我们这些作臣子的就放心了。”

    “这……”太女看了一眼秦王,见她只是沉默,也不好再说什么:“皇姨说的是。”

    宁王温和地拍拍她的肩:“越儿,最近在工部历练的怎么样?皇姐身体抱恙,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该帮她多照看你。”

    太女被女皇的病又惊又吓了一整晚,早就疲惫不堪。面对宁王长辈似的教导,也只是表面摆出一副恭顺认真聆听的模样,其实心思早飘到昨儿刚进府的那个俊俏戏子身上。等宁王长篇大论完,太女连忙找了个借口,带着自己的贴身小厮,一溜烟走的没影了。

    瞧着太女行色匆匆的背影,宁王暗自叹了口气。回过身,见秦王还站在寝殿前,仰着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宁王踱过去:“秦王殿下在想些什么?”

    秦王闻言神色一僵,随即笑了:“当然是在担忧皇上的龙体。”

    宁王摸摸下巴,没接话,过了半晌才另起了个话头:“听说世女近日和越儿走的很近,两人常一起去聚贤居听曲,昨儿还为了个戏子和北齐使者闹红了脸,可有这事?”

    这只老狐狸……秦王暗自咬牙,但还是面色如常:“小辈们的事我不太过问,要真有这么回事,我回去第一个打断那孽女的腿!”

    “哎?我就是说说,皇妹不用如此上心。世女还小,做事难免考虑欠周,出了这事也怪不得她。北齐使者那边我已经叫人去安抚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宁王说的诚恳,仿佛没看见秦王越来越黑的脸色,又道,“我前日给越儿请了个骑射师傅,早晚都安排了教习,估计这段日子都不能去府上走动了。要是世女对骑射感兴趣,也一起来,好让越儿有个伴儿。”

    想到自己那孽女终日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到处捅娄子给她丢脸,秦王脸都绿了,匆匆寒暄几句就找了借口离开。

    “皇妹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宁王摇头,唤了声,“言。”

    “王爷有何吩咐?”身后紧跟着的黑衣男子跪地应声。

    宁王仰头望向辽阔的远天,想起昨夜安插在皇姐宫里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心思又重了几分。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宁王幽幽道:“言,去把她找回来吧。”

    没问是哪个她,男子只是沉声道:“是。”

    眼前的人倏地消失在视线里。宁王没让下人跟着,一个人慢慢走在宫道上。

    多年前无意间埋下的暗线,也到了该剥开的时候。沐儿,你是对的,见过你的人,怎会再爱上其他人?终其一生,都活在当年的幻象里,忘不了,也不愿忘记。

    ******

    “那边车里的是什么人?”

    燕双双探出头,看着身穿戎装的女子板着脸向他跑过来,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但还是勉强扯起笑脸:“家姐病了,要出城寻访名医,望这位小姐行个方便。”

    “不行不行!这几日出城不论老少都要仔细盘查,绝不能让那贼人逃出城去!”

    燕双双愣住了,这才想起这几日京里出现了个自称窃玉娘子的采花贼,十分猖狂,到处祸害良家男子。昨日更是强了宰相家的小公子,惹了众怒,现在全城戒严,就为捉这么一个人。

    “可……家姐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看着澹台于磬瘦的凹陷下去的脸颊,燕双双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们不是坏人的,求您了,放我们出城吧!”

    守卫脸一板,刚要训斥,就听见一声热络的招呼:“这不是陈大姐吗?”

    面带疑惑地转身,待看见那个远远而来身着银红常服的女子,陈忠吃了一惊:“佟大人!”

    佟传铭笑哈哈地搂住她的肩膀:“看这样子,忙的够呛啊!啧啧,为了个不入流的小贼,连赫连营都出动了,阵势可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