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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光透过茜色的窗纱,朦胧袅娜。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有人走了进来。溪玉仍旧闭着眼,低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哑:“这次又是什么?”

    没有回答,嘴里突兀地一凉,被强硬地灌入药汁。

    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溪玉惊怔,脑中迅速划过一个可怕的预想。顾不上全身无力,剧烈挣扎起来,殷慕情没想到他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猝不及防间被溪玉一把推开,药汁撒了大半。

    溪玉趴在床前剧烈干呕起来。殷慕情神色微冷,走到窗下,把剩下的小半碗黑乎乎的药汁倒入外面的花圃里。净了手,回来看到溪玉还是呆呆地伏在床头,神色木讷,殷慕情摇摇头,道:“你以为是什么,红花?”

    被人扯着头发扔回床上,额头在冰冷的床柱磕了一下,顿时天旋地转,溪玉疼的咬紧牙关,却还是一声不吭。殷慕情渐渐有些不耐烦:“爹爹在你身上中了蛊,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让你那尊贵的娘亲受我们牵制罢了,平时乖的很,不会发作的。”

    溪玉听得迷茫,尚不及反应身上被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听到殷慕情有些抱怨的语气:“我劝过爹爹了,说你有了孩子,别用这种对胎儿不利的蛊毒。但爹爹决定的事,我也没办法改变。真是讨厌,要是你没了孩子,又有个尊贵的爹,那时候再勾搭上纪姐姐怎么办?以纪姐姐的个性,一定会于心不忍,又被你迷惑的。”

    没听到他后面说了什么,思绪在第一句上打着转。蛊毒……还会对他的孩子不利。溪玉忍不住牙关打颤,手脚冰冷,许久才愣怔道:“宝宝……会怎么样?”

    “别苦着脸嘛,我用银针帮你克制住蛊毒的发作,只要你那娘亲早日出现,满足了娘亲的心愿,到时候自会有解药的。”

    溪玉盯着他的眼睛,见殷慕情神色坦荡,不像在说谎:“为什么要帮我?”

    殷慕情从怀中掏出银针,听到他的话扑哧笑出声来,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般,连连摇头:“溪玉,你怎么这么傻,我怎么会在帮你?要不是娘亲需要你,我倒是宁愿你死了,一了百了。不过你要是跟了那南都晏离开大臻,我也不会做的那么绝,毕竟,我还是你的哥哥。”

    哥哥?溪玉勾起嘴角,笑的嘲讽。

    银针从头顶刺进,溪玉紧咬着牙关,手脚都疼的痉挛。一共十二根,每进一分,疼痛就加深一分。不一会儿,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眼前白腾腾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深入骨髓的痛是真实的。纵使溪玉耐力异于常人,此时也有些受不住,唇启,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漏了出来。

    殷慕情皱着眉头,下针飞快。

    溪玉已经疼的快要昏厥,唯有一口气在强撑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施针完成。

    把精致的银针一根根收好,放入袖中。殷慕情长呼了一口气,拿帕子把溪玉额上的汗珠擦干,见他侧着脸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胸膛浅浅起伏,已经意识不清了。殷慕情抚开他痛苦皱着的眉头,低叹:“我也不想的,看你受苦,我也不忍心。”

    许久,溪玉才睁开眼,见立在面前的殷慕情,缓缓道:“别……假惺惺了。”

    “溪玉,你真伤我的心。”殷慕情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再怎么讨厌你,也总算为你保住了孩子。只要你以后乖乖的,不碰不该碰的东西,你还是我的好弟弟。这几天你就安分地住在这,别起不该起的心思,庄里人手众多,就是纪姐姐发现不对,折回来想救你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溪玉干脆闭上眼,不理睬他。他孤立无援,从未想过向谁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