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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漓澜河,横亘在陵奚和瑾灵之间,沿着两国的边界延绵不尽,河道笔直,两旁生着灌木,杂乱的水草疯长,边境处本就人烟稀少,一眼望去,徒增寒凉。

    易凌瑶一身素服凝然而立,手中抱着‘暮旋’,眼睛怔怔的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不,准确的说是望着漓澜河另一边的瑾灵国的土地。

    她的目光邃远,三千青丝随风飞扬,衣襟猎猎翻飞。

    一条小舟缓缓靠近,舟上的老者冲她喊道:“姑娘是要过河吗?”

    “烦请老人家渡我过这漓澜河。”

    老者将船缓缓靠近,很快便停靠在岸边,易凌瑶轻轻颔首,在老人的注视下登上了小舟。

    老者见她面色清冷,独自一人在这边陲之地,想必也不是一般人,遂开口问道:“姑娘是瑾灵国的人?”

    “我……”易凌瑶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

    说这话时,她心中划过一阵钝痛,凄楚难当。

    家已不在,国已易主,而她这个未亡人,曾经的清音公主,如今却不得不隐瞒自己是瑾灵子民的事实,这让她情何以堪。

    老者道:“姑娘是去瑾灵国寻亲还是谋生啊?”

    易凌瑶想了想,道:“寻亲。”

    老者似是了然道:“姑娘寻了亲就赶紧回自己的国家吧,现在的瑾灵国真的不能久待啊。”

    易凌瑶不解的问道:“老人家此话何意?”

    老人叹了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自从这瑾灵国换了国主以后,各种苛捐杂税累积不绝,名目繁多,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却又碍于官官相护,无从诉说,只能苦在心里啊。”

    易凌瑶的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成拳,八年了,瑾灵的百姓一直活在这种水深火热中,沈青云这个弑君夺位的佞臣,真的要把瑾灵国毁掉才甘心吗?

    “到岸喽!”老人家一声轻呵,缓缓的将船停靠在岸边,易凌瑶站起身,抱着‘暮旋’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终于又踏上了瑾灵的土地,终于又见到了瑾灵的子民,易凌瑶抬眸望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物是人非后已然陌生的的气息,她的眸心逐渐晶莹,八年了,曾经在那场宫变中惨死的亲人们,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凌瑶回来了,回来了!

    易凌瑶垂下眸,隐去眼中翻滚的情绪,抱着‘暮旋’一步步的向瑾灵的边陲小城走去,路上的行人稀少,来去匆匆。

    城外荒草凄凄,孤冢隐在草丛,风吹草低,若隐若现。

    进了城,易凌瑶稍作打听,径直朝城守府邸走去。

    暗红色的大门森然肃穆,门的两边各立着一位面无表情的守卫,手持长剑,岿然不动。

    还没等易凌瑶走到门前,守卫的长剑便交叉横亘在眼前,呵斥道:“哪里来的女子,还不快快走开!”

    “让展牙出来见我!”命令的语气,清冷直抵人心。

    “城守大人的名字可是你这个女子随便叫的?若再不离去,休怪我们得罪了。”

    易凌瑶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转眸看向他道:“瑾灵的国法是让你们这样对待百姓的么?”

    “竟敢对官差如此无理,看来今天一定要将你拿下了。”语落,守卫的长剑便刺了过来,易凌瑶一只手拿住‘暮旋’,另一只手臂如灵蛇般翻转攻击,侧身避开刺来的长剑,同时右脚后踢,抵挡住后面守卫的攻击,前面手掌运足气劲,出手如风,直直的打在守卫的胸口,长剑应声落地,那守卫后退几步狼狈的躺在地上,很快,两名守卫皆躺在地上不住呻吟。

    易凌瑶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便径直向庭院内部走去,刚走到院落中央,便听到脚步声动,齐齐的朝她所在的位置涌来,须臾之后,她的四周站满了手持长剑,面带戒备的士兵。

    不多久,在士兵中间主动让出了一条路,一个身着浅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向前来,上下打量了易凌瑶片刻,开口问道:“姑娘有什么冤屈应击鼓鸣冤,递交诉状,何故大闹我城守府,还打伤门口的守卫,你可知,本官现在便可以私闯官府的罪名将你拿下。”

    “我的冤屈岂是击鼓鸣冤能解决的了的?”易凌瑶苦笑,抬眸与他对视,眼中却毫无惧色。

    城守心里泛起惊疑,看着她的目光带了更多的审视意味。

    易凌瑶扫视了四周早已戒备欲将她拿下的士兵,一个旋身,席地而坐,将‘暮旋’置于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