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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厦将倾、油灯将灭,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

  彤弓仓促出战,并非思虑不周,但也终究是一场冒险,更是一场豪赌!

  但彤弓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重庆府在蒙古大军的水路夹击之下,必难久持,来时正赶上蒙古水军攻城,城中数十万百姓此时命悬一线,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此时出手已是必然!

  但这种以卵击石、肉包打狗式的送死之战真的有意义吗?

  毫无意义,却也有无上的意义!

  如果是逞匹夫之勇,白白送死,确实毫无意义。

  但彤弓知道,此战定能激励重庆守军出城迎战,因为开战前金沙帮已经升起了大宋军旗,重庆守军在城头上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不可能浪费这绝好的战机。

  重庆水军此刻如能出城夹攻,蒙古水军必将大败,重庆之围也可迎刃而解。

  但是,彤弓没有等到重庆水军,此刻大船即将倾覆,他痛苦的不是即将丧命于此,而是痛苦大宋军民为何如此的麻木、如此的懦弱、如此的怯战!

  此刻,重庆制置使吕文德,副制置使吕文焕两兄弟正在城头观战。

  “真乃勇士也!让我出城一战吧!”吕文焕目光如炬,拳头紧握。

  “勇也是匹夫之勇!区区十艘楼船就敢进攻整个蒙古舰队,徒逞村夫流寇之能,焉知兵法之精髓!”吕文德尖声细语,大战之时还在大秀口舌之快。

  “他们挂的是我大宋军旗,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让我带舰队出战,从后背直捣蒙军旗舰,或可全胜啊!”吕文焕心急如焚的说道。

  “蒙古主将也速带儿颇懂兵法,我等只需背靠坚城等待援军,怎可轻言一战获胜?”吕文德慢捋胡须,显然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援军?我朝边境已全线告急,哪里还有援军?此刻援军就在城下,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啊!”吕文焕说完近乎乞求的看着吕文德。

  吕文德盯着江面,既没赞成,也没反对,一言不发。

  ……

  此刻,彤弓所在的大船终于倾覆,彤弓等人效仿范天重,跳到蒙军的一艘飞虎战舰上,孤独的拼杀。

  飞虎战舰空间狭小,在这样的空间短兵相接,一波一波的蒙古水军蜂拥而上,彤弓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即便武功再高,也会很快力竭。

  更何况周围舰只还不断有冷箭射来,裴大名腿部中箭倒在船上,仍然力战不退。

  苗雨魂的散手蝴蝶镖全部打完,手中幽兰剑簌簌滴血,李麟儿守在裴大名身边,一边击杀一边防备四周不断袭来的冷箭。

  彤弓一人挡在众人面前,蒙古水兵一批批的冲杀而上,又一批批的倒在彤弓的脚下,尸山血海,魂落长江。

  但蒙古兵的人海战术慢慢奏效,彤弓等人连续击杀,体力逐渐耗尽。

  这时彤弓心里已然十分清楚,他所期待的重庆守军是不会再来了,他看了一眼大船上陷入苦战的杨傲,又回头看了看几个歃血结拜的兄弟。

  突然大喊一声:“孤鹰!我们兄弟几个先走一步了!”

  裴大名、苗雨魂和李麟儿等人听到后异口同声的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喊声震天,慑破敌胆!

  杨傲听到兄弟们的喊声,也奋力高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胡靖扬以为杨傲是对她说的,也大声回应:“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金沙帮帮众听到胡靖扬的喊声后,都以为是对自己说的,也都齐声高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十一艘楼船的数千帮众,此刻能战的已不到十之二三,但受此激励,体力耗尽之时又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人人挥刀砍杀,均以必死之心忘我冲击。

  这时,范天重突然站起,身后的鹰隼振翅高飞。

  一声鹰唳划破长天!

  彤弓抬头看天,落目之时看见一队楼船正从蒙古舰队的后方驶来,舰首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远观长发飘飘,貌美如画,白色披风猎猎如雪,迎风飞舞。

  一杆冷月蟠龙戟握在手上!

  “孤鹰!”彤弓眼泪夺眶而出!

  但见白衣男子的楼船突然加速,直奔蒙古水军主将也速带儿的五牙旗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