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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夫人突然被夫君打断,多少年没见浩然这么愤怒,而且浩然现在应该在部里,怎么回来了,贾夫人惊觉有事,自然不笑了,忙站起来问怎么了。

    贾夫人的仆从都多年未见老爷这副愤怒的表情,或者说,就从来没见过,因怕夫人吃亏,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二爷可不是来找夫人兴师问罪的,当那个官员发完誓,说自己说的是真的的时候,二爷就反应过来了,他们说的李浩然媳妇指的是薛氏,因为薛氏现在可以随意出门,保不齐出去要为自己闺女的婚事拿主张了。

    自己这头丢人吃瘪不说,现下总不能出去嚷嚷说自己女儿不嫁谁吧,人家见着风就是雨,总得是有人出去刮风了,这事还不能辩白,气的要死不活的二老爷,正要回来处置薛氏。

    二爷一见雅娴在这,直接恶狠狠瞪着她,雅娴吓得立刻低头。二爷恨死了,薛员外当年临终托孤,把收回的产业尽数交给二爷,只求能收留孤女。二爷一来因为祖训限制纳妾,二来不想被说成吃绝户,终未答应,不想天意难违,薛员外客死异乡,二爷感动于一个父亲的付出,终于娶了薛姨娘。这些年薛家产业虽在二爷手上,但都是准备给薛姨娘的几个孩子。俗话说真财不外露,薛姨娘又不怎么聪明,若没一个精明男人这么多年悉心护着,家产早不知被哪些个打秋风的骗光了。现在贾夫人在为雅娴挑人家都不敢说陪多少嫁妆,就怕人家图的是银钱,薛姨娘还敢出去透底儿,二爷都被气的头发昏。

    自己和婉言天天忙的喘不过气来,没注意到薛氏要干嘛,可雅娴和薛氏天天住一起,会不知道薛氏有小动作?堂堂大家闺秀的终身大事还能容姨娘出去做买卖似的吆喝价钱,想到这,二爷直接走向雅娴。

    贾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一直看着夫君,见他走向雅娴,条件反射的过去护着,二爷一个手快,一巴掌把女儿扇栽在夫人怀里,二爷还想打,贾夫人连忙把女儿拦在身后,这么多年在一起,贾夫人早就把雅娴看作亲生的一般。二爷不管,直接动手去扯雅娴,贾夫人急忙推开夫君,夫妻俩立刻纠缠在一起。

    仆妇们看明白了,原来老爷不是来找夫人麻烦的,而是要找雅娴小姐的麻烦,于是立刻全部上前拉劝老爷。

    二爷是个体面人,可不能被下人拉着,搞这么难看,很快松手冷静了。

    贾夫人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雅娴毕竟天天跟着自己,规规矩矩的,怎么突然这么惹她父亲生气。屋里有下人是明白的,顿时有个机灵的立即说有事要禀告夫人。

    二爷猜到下人大概要禀报什么,就直接让下人快说。那个仆妇三言两语说清了当时屋里头发生的事,但丝毫不知道尹氏出去嚷嚷了什么。

    贾夫人听完都惊的要躺倒,郑守兵吝啬贪婪,靠巴结宦官显弄权力,周围树敌不少,郑守兵和尹氏这种人家怎么能结交,薛氏怎么还要去结亲,女家还主动向男家张嘴。

    这还不是厉害的,二爷只知道外头的,不知道里头的,听完冷冷接口:“我还不知道薛姨娘这么有能耐,那尹氏今日跑出门找官眷说,我李浩然死活要把女儿嫁给她儿子,肯出十万两银子的陪嫁,我女儿是非他儿子不嫁,否则宁可痴情一死,她现在还看不上我们李家。”至于尹氏说李浩然媳妇跑到她家说了半天的话,二爷就没对夫人说了,根本说不出口。

    贾夫人若不是一身武艺,身体好,怕要直接倒地,人事不省,终于明白夫君为什么这么生气,今天的事,毁家门名声,坏孩子名誉,丢家主脸面,贾夫人不敢想,以贾夫人对浩然的了解,夫君现在怕是打残了薛氏的心都有。

    雅娴知道好歹,这么多年和母亲在一起长了不少见识,虽说对自己的亲娘感情深厚,但也深爱母亲贾夫人。薛姨娘最近总问雅娴说亲的事如何,雅娴不好不提,也知道薛姨娘这几天有些兴兴头头的,还说要亲自为女儿寻婆家,但是雅娴知道自己的婚事只有父亲母亲说了才算,不会有人理睬薛姨娘,她也没什么人缘,就没当回事,也是怕薛姨娘受罚,所以只字未提,今日听爹这么说,雅娴直接在贾夫人身后跪下了。二爷看见女儿跪下也不解气,只说明她是知道的,反而更窝火。

    二爷和妻子和好后,告诉过妻子,以前宠薛姨娘是因为她知情识趣,体贴关怀,知道讨好自己,不提无理要求,还很会伺候,即便如此,薛姨娘也就只能靠二爷的怜惜宠爱生活,说起来是姨娘,可当初连个纳妾文书都没有,一抬小轿子抬进门就完事,后来是贾夫人想抬举孩子,才去有司给薛姨娘弄个良妾文书,如今薛姨娘不“知趣”了,干了这么丢人的事,二爷真想处置,是眼都不眨。

    贾夫人不知道身后雅娴的反应,现下也管不了,只求府里今日别人仰马翻才好。

    贾夫人很聪明,但嘴不很会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求救般的看着面前的一群心腹们,下人们机灵,立马就要上来劝老爷息怒,二爷反应更快,立即转身,向下人们怒道:“你们即刻去薛姨娘屋里。”

    “赶紧叫薛姨娘过来。”贾夫人快速接口,就怕浩然说要把人堵嘴五花大绑,那样薛氏就连分辨哭求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被打的皮开肉绽才怪。

    二爷见妻子接口,就没往下说,下人们动作利索,片刻就把薛姨娘请过来了。

    薛姨娘来的时候见下人态度不善,也知道今日怕是说了不该说的,惹夫人不快,所以态度诚恳,一进屋见老爷也在,就先给老爷夫人各福一遍礼。

    贾夫人正把雅娴拉起来,看她被打肿出血的脸。薛氏进来行礼,二爷见薛氏居然不紧不慢的道万福,动作还很温柔窈窕,气个半死,今天不得打她二十大板都不行,于是直接吼道:“来人,传家法。”

    薛姨娘觉得自己只是僭越,说了不该说的,怎么还要动家法,立刻跪下来委屈的求夫人,这些年夫人对自己不那么看不起了,应该会帮忙说两句好话。

    贾夫人一听,立刻为薛氏说话:“夫君,看在生儿的面子上,丽珂也才刚进门不久……”丽珂是长生媳妇陈氏的小名。

    “长生是你的儿子。”二爷迅速打断夫人,今日非把薛氏打一顿板子不可。

    府里终究还是二爷说了算的,下人们见夫人求情都不管用,就上来拉薛姨娘了。薛姨娘心疼自己的皮肉,便呜呜的哭起来。贾夫人见薛姨娘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突然急中生智,干巴巴大声道:“等等,让她死个明白吧,若是薛姨娘马上就要投胎了,那让她知道今晚到底该去找谁。”越说声音越小,说着说着头都被二爷看低下了。

    二爷转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夫人看,薛姨娘听说死个明白,投胎的话,才有点害怕,但又觉得自己没犯大错,立马磕头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连连说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