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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金钊再有意识时,已经过晌了,房间里已经没了疯爷的踪影。

    金钊暗暗懊恼于自己的失策,没那金刚钻,还是不要揽那瓷器活了,就自己这仨瓜俩枣的本事,“美人计”倒是使成了,可消息没打探到,到头来受苦的却是自己。

    金钊拖着愈加酸疼的身子,轻轻吁了口气。越想心里越是委屈的不行。

    金钊从内间出来,发现桌子上摆着饭菜,触手还温热。

    金钊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却是吃不下了。

    瞧着四周无人,那林大志似乎并不在附近,于是金钊起身出门,打算在疯爷院子四周转转。

    眼前的房屋建设都很粗糙简陋,精致一些的,想来便是山寨当家们的房子。

    道路两旁种了树,现如今已经开始发芽长叶了。不过,金钊并不识得这是什么品种。

    一阵冷风刮过,金钊紧了紧外衣,这两日倒春寒天气,倒是又把热乎了几天的暖和气赶跑了。

    金钊叹了口气,自己被掳上大青山,这才第三天而已。可恍惚间,金钊都觉得自己已在这山寨生活了许久了。

    金钊沿着疯爷院前道路往前走着,穿过一栋栋房屋,眼前却是豁然开朗。

    似模似样的酒舍,成衣铺子,点心铺子,杂货铺子,倒也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路上多了妇孺,铺子里倒也有不那么凶恶的小厮。这一排屋子,倒也有几分市集作坊的模样。

    细想之下,就算土匪山寨,也有衣食生活所需。而这里,应当便是为山寨土匪们提供一日三餐、衣物缝补乃或院落洒扫的杂役所在地了。

    金钊沿着这排房舍继续往前走,路上偶或几个行人侧目,倒也没人上前询问。

    及至走到道路尽头,金钊竟是看到了大片田地。三三两两的汉子,头戴斗笠,弯腰劳作。这山寨竟是自给自足不成?

    观察了片刻,金钊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去,想来总能转回疯爷的院子。

    往前行走了片刻,不远处却是瞧见似有一富丽堂皇的两层小楼。在这普遍粗犷的山寨建设里格外不同。

    且见路上凶恶歹人模样之人越来越多,甚至有色眯眯盯着金钊瞧的,间或被旁边的人一拉,似是意识到什么,便歇了心思。

    及至两层小楼下,竟是有两个应当是土匪之流的壮汉,于众人围观下拳脚相向。倒是没有武器在手。

    听着众人的吆喝呐喊,金钊隐隐察觉到,他们竟是在比试,以争夺楼里女子小哥儿的使用权。

    原来这两层小楼竟是一处花楼!正是供土匪们发泄的地方,而里面的女子小哥儿,土匪们凭本事争夺使用权。

    金钊心里多了几分害怕,不敢再待下去,转身原路返回。

    再次来到那一排市集作坊所在地,金钊才慢下了脚步。

    心不在焉间,竟是一膀大腰圆的妇人,朝着金钊走了过来。

    金钊正想避让,却是听到了一声:“金家小公子?”

    金钊惊得一抬头,只见来人浑身粗壮,身高七尺,虽是一妇人,行止间却是比那男子更为粗犷。

    “你识得我?”金钊不免疑惑,山寨里认识自己的土匪倒是不少,可眼前人却是一妇人,且瞧着眼神清明坦荡,不像那凶恶之人。

    “小公子,竟真的是您!我是刘雅岚,人唤一声岚姐,金员外于五年前救助过奴家跟奴家的男人。”

    瞧着金钊还是疑惑,岚姐继续解释道:“当时奴家男人因交不起租子,被那李员外家的小厮打骂,已是奄奄一息,奴家哀求无果,正是走投无路时,恰巧金员外带着小公子巡视自家田地,路遇此事,心有不忍,便救助了奴家男人。”

    岚姐这一说,金钊想起来了。

    那年金钊十岁,吵着要跟爹爹一起去田地玩耍,这才有金员外带着小公子巡视自家田地一事。而那李员外家收取佃户七成租子,比之自家多了足足三成,又恰巧遇到佃户交不起租子,便要打骂致死的一幕,金钊这才记忆尤深。

    可在这土匪山寨相遇,金钊又觉得巧合。

    似是知道金钊的疑惑,岚姐继续道:“后来奴家男人还是没救过来,虽金员外给了银钱,但奴家男人被伤了心肺,已是药石无医,不久就去世了。”

    忆及往事,似是愤恨不甘,岚姐停顿了片刻这才继续道:“奴家用金员外给的银钱买了棺材葬了他,也不想再留在李员外家种地。后来机缘巧合,因着奴家这幅相貌气力,得了大青山土匪的眼缘,便往这山寨里运米粮菜蔬,替土匪们在山下采买交易。土匪给的赏钱多,奴家便靠这个活了下来。”

    瞧着岚姐的愤恨无奈,言辞间却磊落坦荡,金钊已是信了大半。

    “岚姐,你在做什么!山寨里不得乱晃,粮食都搬完了,过来结算。”一管事模样的人从一家酒舍里探头喊话。

    “哎,这就来了。”

    “奴家已听闻小公子被掳之事,却不想竟真能见着您,不知小公子您,您可还好?”岚姐话语间已多了几分急迫。

    瞧着岚姐神色间已是着急离开,心知岚姐在土匪们面前自是不敢造次,金钊立即道:“劳烦岚姐帮忙给家里带句话,”似是难以启齿,可并没耽误,金钊道:“就说我现在跟着三当家的疯爷,无需担忧我的安危。”

    谨慎起见,金钊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