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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围观的老百姓,听闻这些凡人居然是周大人的家属,也急了。有人就喊道“知府老爷,可不能叫这些人把周老爷的家人带走啊。”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赵大福脸色变幻,看着周围激动的老百姓,也没有办法了。挥手示意手下,放人。又对王静卿拱手道“卑职告退。”却是连留一句场面话都没有,想来锦衣卫日渐衰落的权势。也让这位百户没了那份底气。毕竟,如果没有锦衣卫这块金子招牌,他又怎么惹得起正四品的上官。

    赵大福一行人刚走。那几个犯人连忙跑过来,跪倒在王静卿面前,磕头道“谢谢世叔,谢谢世叔。”王静卿赶忙扶起来,道“唉,说这些干什么吗?快回家去吧。”说完,又想说,让他们躲一躲,但又一想,万一周通最后被定的罪大了,自己可不就成了同犯了吗?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朱允熥在旁边看完这一幕,心里也渐渐有了底。示意马三保结账之后,走到了一个卖竹筐的老人面前,蹲下来道“老人家,我刚才听你喊。那些人是周老爷的家人,周老爷是什么人啊?”老人看了看朱允熥,见问他的是一个小孩子,虽说年纪小,但是衣冠华丽,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连忙恭谨的答道“就是我们长沙府的上一任知府,周通,周老爷。”

    朱允熥又道“那看来,这位周老爷在长沙官声甚好啊。”老人家听朱允熥提起周通,满脸笑容的道“那是,周老爷可是个大大的好官,清官。”说着,又给朱允熥讲了讲周通的事儿。大约都是些两袖清风,断案公正之类的赞誉。朱允熥笑着听完,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子递过去,道“谢谢老人家了,和您聊这么长时间,耽误您生意了。这点钱,你拿着吧。”确实,朱允熥蹲在这里,马三保也蹲在旁边,而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把他护在中间。哪儿有人还过来挤啊。毕竟这市场上,卖框的可不少。老汉见朱允熥递过钱,忙摆摆手道“公子,这我可不能要。小老儿虽然不富裕,但也是凭双手吃饭的。”言下之意,你别拿我当乞丐啊。

    朱允熥见他推辞,也不多说。站起来拱拱手道“那叨扰了。”就领着一行人去了。回了客栈,又吩咐几名侍卫这两天没事了都出去转转,打听打听周通的事儿。

    过了一天,几名侍卫回来之后,得到的消息都差不多。和那个卖框的老人告诉朱允熥的大同小异。看来这个周通在长沙的官声确实不错啊。

    第二天下午,朱允熥又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长沙府府衙。马三保上前和站门的衙役通报了朱允熥的身份。衙役一听还有些愣神,马三保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小声道”还不快去给你家大人通报。”

    那衙役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跑了进去。不一会儿,王景卿快步跑了出来,立定之后,鞠躬施礼道“臣长沙知府,王景卿拜见殿下。”朱允熥点了点头,道“王大人不必多礼,本宫次来有些事情要麻烦你,咱们进去说吧。”王景卿忙道“是,殿下请。”王景卿引着朱允熥到了内堂书房,又吩咐人上茶之后。才拱手道“臣不知殿下驾临长沙,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

    朱允熥笑着道“王大人言重了,本宫虽是皇孙,但并未有爵位。说起来,你王大人是朝廷四品命官,本宫不过是平民百姓一个嘛。”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王大人,请坐吧。”虽然朱允熥如此说,但王景卿却不敢怠慢。太子的嫡子,少说也是一位亲王。说不好,还可能是。。。。。。再想想此次不合乎礼制的出宫,王景卿就更恭敬了。推辞了一下,坐下之后,也是身子挺得笔直。

    朱允熥笑道“王大人,你虽是第一次见本宫,但本宫却是已经见过你了。”“哦?”王景卿拱手道“臣愚钝。”朱允熥道“昨日,王大人于闹市之上,主持公道,斥退锦衣卫,可是威风的很啊。颇有些强项令的风骨啊。”

    王景卿忙道“殿下言重了,臣坚持的不过是朝廷法度,依靠的也是朝廷法度。”朱允熥点头道“好一个朝廷法度,有朝廷法度做依靠,自然是百无禁忌嘛。”王景卿点头应了一声。

    朱允熥又道“昨日,那几个人,本宫听人说是周通的家人,可有此事?”王景卿点头道“是的,殿下。那是周大人的独子一家。”朱允熥道“那怎么周通上任去,没带走他们呢?”王景卿道“殿下有所不知,周通之子今年要在本府参加乡试了,所以周大人去杭州上任并没有带他过去。”

    “哦?年纪不大,已经是秀才了吗?”俗话说,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那天看那个青年人也不过20出头的年纪,却已经考到秀才了。王景卿答道“是。”朱允熥道“本宫有些话,想问问这个。”说着,却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王景卿道“他叫周世第。”

    “哦,这个周世第。”朱允熥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道“看来周通是希望他们家世世代代都进士及第了?”王景卿也笑了起来。说着话,吩咐下人去传周世第。朱允熥又问了问他,长沙的风土人情,土地税赋。王景卿听这位十几岁的小殿下问的问题,却是更加恭敬了。不一会儿,周世第就过来了。

    进门之后,忙施礼道“学生周世第见过殿下,见过府台大人。”朱允熥摆摆手,示意他起来。看了看他。只见这位周秀才穿着粗麻的衣服。随面见皇孙和知府,却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年纪不大,倒是蓄了一点胡子。朱允熥看了他几眼,问道“周世第,你是周通的独子?”

    周世第道“是。”朱允熥点点头道“你可知道你父亲,刚履任杭州知府一个月就因为贪墨被抓了?”周世第这下却不镇定了。他来之前,听人说皇孙殿下和知府找他,虽然也希望是为他父亲的事。但又想到这位皇孙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此次出京,又并未听闻有问案的旨意。所以,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却不想,朱允熥开口就问到了这件事。忙跪下道“殿下,学生恳请朝廷彻查此事,还家父一个清白。”

    朱允熥道“那你凭什么说,周通是清白的?”周世第又扣了一个头道“回殿下的话,家父于长沙任上官声很好,这整个长沙的老百姓都是知道的,殿下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或者殿下可以问问世叔。家父为官数十载,从未贪墨过朝廷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