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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湛轻轻地一转身,安哲扑了个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江湛笑着说:“挺有劲儿的啊,一点都不像个废物。”

    安哲咬着牙站起来,握紧拳头挥了过去,江湛再次轻轻一转身躲开,安哲收势不住,趔趔趄趄地往前冲了几步,一头撞在了衣柜镜子上。

    江湛存心逗弄安哲,戳了戳他的后背说:“哥们儿,转过来,我在你后面。”

    安哲回身抱住江湛的腰,用头顶着他的胸口往墙上撞了过去。江湛施展变身术,化作一只花栗鼠跳到一边。随即传来“砰”地一声响,安哲的头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磕得头破血流,眼前金星乱冒,委顿在地。

    江湛恢复了人形,踩住安哲的后背,说:“废物,现在找我报仇,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安哲又恨又气,说:“姓江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仇人的踪影。你害死了我妈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湛说:“想做鬼,我可以成全你,不过你得说明白,我是怎么害死了你妈妈。据我调查得知,安彻当年要杀安城,你妈妈为了阻止这场惨剧自尽身亡。和我有什么关系?”

    安哲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于莽撞,不禁有些后悔,说:“好,我让你死的明明白白。当年的事情,我好好地跟你说清楚。”

    江湛说:“我知道你在等着巡逻之人发现异样来救你,安哲啊安哲,你太低估我的能力了。在进屋之前,我已经布置下隔绝声音的结界,他们在外面来来回回地走了无数次,也不会发现你在危险之中。”

    安哲目眦欲裂,咬着牙说:“你够狠。”

    江湛听到远处传来安彻轻微的脚步声,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雕刻着安雪儿名字的小木人,揪起安哲,说:“给我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安哲心慌意乱地说:“雪儿是你未来的妻子,你竟然诅咒她?”

    江湛说:“和安家的豺狼打交道,怎么能不做好防范措施。我警告你,敢在你父亲面前说错半句话,今晚就是安雪儿的死期。”

    安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安哲的心也越来越慌,江湛慢条斯理地收起木人,施展了隐身术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哲不知所措地扶着床沿做好,陷入了为难之中。是趁此机会让父亲解决了江湛这个大麻烦,还是保住安雪儿的命,留下这个祸患?

    安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以及安哲肩上的鲜血,诧异地说:“孩子,你怎么受了伤?”

    安哲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下头说:“我,我骂了老二,他气不过,动手伤了我。”

    安彻一步走过去,麻利地打开抽屉找出换药包,亲自给安哲上药缠绷带,生气地说:“这个混账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他。”

    安哲说:“爸,真是对不起,还得麻烦您照顾我。”

    安彻蹲下来,一边动手收拾地上的垃圾一边说:“说什么傻话,我是你老爹,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

    安哲动情地向安彻伸出手,说:“爸爸,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问您。”

    安彻赶紧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说:“真是的,咱们是父子,有什么话尽管问,这么客气干什么。”

    安哲流下了眼泪,说:“爸,我不是您的亲生骨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隐身的江湛大吃一惊,只觉得此事太过不可思议。安彻对安哲的重视关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安哲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简直难以置信。

    安彻叹了口气,脱去安哲满是鲜血的衣服,洗了一条毛巾,轻轻地给他擦拭身体,说:“阿蔓的孩子就是我的亲生骨肉,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快乐,就是娶她为妻的时候。第二次感到真正的快乐,就是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皱巴巴的一团小东西,太可爱了。”

    安哲哭着说:“安城出生的时候,我特别害怕,害怕您不再疼爱我。可是您对我一直比对安城好,我一直很幸福。”

    安彻愧疚地看了他一眼,找出新衣服给他换上,拽过被子说:“你不恨我,我一直很欣慰。”

    安哲说:“我为什么恨您?”

    安彻说:“你变成这副样子,都是我害的。”

    安哲说:“我知道爸爸是无心之过,您也没有想到我会和天灵骨发生排斥反应。”

    安彻痛苦地摇着头,说:“不是无心之过,我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了让安家出现一个能和冷氏家族抗衡的驱魔师,我当时什么都不顾了。”

    安哲愣了一下,他一直认为父亲不知道移植天灵骨会带来可怕的后果,这么多年来,尽管备受折磨,却丝毫没有怨恨埋怨的情绪。事实却让他大失所望,难过地说:“您后悔吗?”

    安彻沉默了半天,说:“我这一生,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孩子,从现在开始,尽情地恨我吧。”

    安哲说:“您为什么跟我说实话,不怕我为此对付您吗?”

    安彻说:“我想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从今以后,你可以和我一刀两断过你想过的日子,也可以去找冷西罗,让她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安哲说:“哪怕我帮着冷西罗铲除安氏家族,您也不后悔告诉了我实情吗?”

    安彻说:“我说过,我这一生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尤其是今天做出的决定。”

    安哲说:“为什么?”

    安彻说:“你是我的儿子,尽管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你,但是我对你的疼爱一直都没有改变。”

    安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豁然开朗,说:“不管爸爸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会选择站在您身边。”

    安彻早做好了和安哲翻脸的准备,等着他发作,然后使用灵术让他陷入昏迷,等到血月之日治好他的病,从此成为仇敌。完全没有想到安哲知道事情真相后完全没有怨恨的情绪,不解地说:“你竟然不恨我?”

    安哲说:“我知道爸爸有保护家族兴盛不衰的责任,您有您的不得已和苦衷。”

    安彻苦笑一下,说:“古时候的皇帝都希望自己的王朝千秋万代,事实证明,那都是痴人说梦。在这个世上,没有一直兴盛不衰的家族。哪怕是海之城,总有一天也会灰飞烟灭,被另一个家族彻底取代。这是铁打的自然规律。”

    安哲说:“爸爸是做大事的人,为了宏图大业,有点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