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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摹乘与小陈一前一后冲出来,二人手里头都握着枪,谨慎小心地往发出叫声的方向瞅去。

    陈木古:“……”

    三月初的天气特别好,阳光一缕一缕地钻进房间内。几人穿戴整齐,神情都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尴尬。

    顾摹乘最先打破僵局:“木古啊,你跟帆飞去询问楚明森。我跟小陈去找一下关于舞者的信息。”

    陈木古木然地点头。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宋回乡问。

    “你可以去找一下刘二顺吗?”

    陈木古静静地看着他。刘二顺辞职的时间过于巧合,总觉得应该再问问详情。

    “二顺?”宋回乡踌躇半天。

    “你还有什么没说吗?”

    宋回乡低下头,不敢直视陈木古那一双沉静的眼眸。

    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吭声,面色苍白,眼神阴沉的段帆飞,用力全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驱赶身上的冷意。

    他微閤眼,眼睑颤一颤,瞬弥又睁开,起身拍了拍宋回乡的肩膀,稳着气息说:“回乡,昨天晚上你也看到那个女子死得很惨。如果你知道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隐瞒或藏着都会耽误案情进展。你也不希望再有伤亡出现了吧?”

    “老大……”

    “没事,说吧。”

    宋回乡神情不自然。他攥紧拳头,抿在一起的嘴唇用力抖了几下,在众人的视线中说道:“二顺,他,好像,死了。”

    说完这句话,宋回乡有些焦灼地来回踱步。

    众人心中震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刘二顺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死了?

    这也太……

    段帆飞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二顺跟我同乡,差不多半年前的时候。他突然拿了一大笔钱回来,跟我说他做生意发了点小财,还让我跟我一起。我娘身体不太好,我就没答应。一直到我娘去世,我才回来淮南,发现二顺穷困潦倒。我们俩就一起找了这份工作。”宋回乡背对着他们,声音有些自暴自弃,好像是没办法就只能说了。

    “就一周前。他突然问我借钱,说有急事要办。我就借给他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在三天前的半夜,他来找我,给我了一个信封,里面有借我的钱,还有给他父母养老的钱。二顺状态很不好,眼底黑青。他跟我说,他可能要死了。如果突然没有他的消息,一定不要声张。别人问起就回答说刘二顺家中母亲急病辞职回老家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剧院负责人问过我,我按照二顺留下的话,帮他办了辞职,并将钱都寄回老家。”

    “所以你也并不能确定刘二顺已死?”顾摹乘问道。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二顺。”

    顾摹乘看了一眼小陈,“一会让人给刘二顺办个失踪,让人好好排查一下。像刘二顺这种街边混混,突发横财很不对劲,干脆就从半年前,甚至在往前一点开始查。”

    “好的老大。”

    “在安排人给宋回乡做一个详细笔录,尤其关于刘二顺的从头到尾都交代一遍。”

    小陈点点头。

    顾摹乘安排完事,目光投向另外二个沉默的人身上,说:”你俩收拾一下去楚家找楚明森看看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说着,他掏出两张证件递过去。

    “你俩记着,探员要先跟人家表明身份。”

    “特别顾问也不例外。”

    从顾摹乘的公寓前往楚明森的一路上,陈木古与段帆飞都没有说话。

    今天早上的事,过于尴尬。

    段帆飞不禁扶额,实在是梦里被鬼撵了一晚上,一时没发觉周围情况,就下意识尖叫出来喊救命。结果一抬头就直接对上陈木古平静沉默的眼神,接着人家抬起手,在他眼前轻晃了几下,淡淡地问他:“可以松开了吗?”

    两个大男人牵一晚上手什么的,太吓人了,简直比被鬼追还可怕。尤其后来冲出来的顾摹乘和小陈,手里还举着枪,就差怼他脑门上了。

    好感没刷到位尾不说,还强行拉人一晚上。

    段帆飞揉了揉眉心,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身边坐着始终看窗外的人。他好像没睡好,面上疲态尽显。依稀能记起点什么,他手心的茧子似乎很多,平时要很辛苦才能活着吧?

    “要看就正大光明地看。”

    陈木古倏地转过头,实在是没什么好心情。

    “……”

    段帆飞佯装淡定,轻咳一下:“那什么,兄弟。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啊。”

    陈木古没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了语气说:“你跟我情况一样。应该知道天天被盯是什么感受,所以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问,好吗?”

    实在是受不了,偏偏前头还有一个开车的探员。他又不能太明了的说什么,这位爷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也不能忘了他是段帆飞啊。

    段帆飞倏然抬起低垂的眼帘,与陈木古对视。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毫无危害的笑容。

    “陈木古,我们第一次见面确实不愉快,但你可以理解的吧?毕竟是那种情况,人在特定状态下就会失去理智不是吗?”

    “我在这跟你道个歉好不好?”

    “咱们现在是搭档,以后说不定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我虽然喜欢烟花,但是我人还是不错的,对兄弟朋友都很好。”

    “不如我们俩讲和,今后做个朋友?”

    说完话。段帆飞颇为真诚地看着陈木古,完全与之前是两副面孔。

    窗外声音吵闹,处处都是叫卖声,人群嘈杂。车内十分安静,前头开车的探员目不斜视,耳朵却悄悄竖起。

    陈木古抬眼,凝视着那一双漂亮眼睛。

    他没有朋友,从小到大都没有。更没有人这么认真地跟他说,今后做个朋友。之前他们之间算不上多糟糕,也谈不上多愉快。

    突然间,一个出身很好,也聪明的人要跟他做朋友。

    他有点茫乎。

    朋友是什么样?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西城跟他同龄的人也不乐意跟他一起玩,就算是偶然视线撞到一块。他们都会十分厌恶地朝他吐口水。

    “先办案吧。”

    陈木古说完就移开视线,搭在一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不急不急。

    段帆飞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好。你要是心里实在过不去,等案子结束,我任你处置。”

    陈木古没回答,望向车窗外的眼底氤氲起一股淡淡的不平静。他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段帆飞的问题。

    到达楚家。

    段帆飞先一步下车,接着是陈木古。

    楚家不愧是珠宝世家,偌大的花园中耸立着两层别墅。装潢华丽,处处都透出有钱的味道。随着带路仆人的步伐到达客厅,上了两杯茶,便去请二少爷楚明森。

    坐在金丝绣的沙发上。陈木古愈发的觉得,这楚家像个金钵钵,通体都用宝石点缀,让人不管看哪里都觉得审美疲劳。

    一旁的段帆飞手臂一伸,腿大咧咧翘在桌子上,环顾四周,轻啧了一声:“楚家真是一如既往的铜钱味十足。”

    “有过节?”陈木古偏头看他。

    这位爷说楚家的时候,实在是称不上友好。

    段帆飞懒懒地说:“楚家心黑着呢,垄断淮南市场,将其他珠宝商逼得走投无路。去年有一家被逼得妻离子散,老板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