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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尝能不能吃得下?”

    云昶把碗放到虞景氾面前。

    婆婆知道他们是赶了远路过来的,做的饭食好吃还容易消化,虞景氾缓了缓之后也跟着吃了半饱。

    等吃过晚饭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婆婆这里没有多方便的条件,要用热水得自己烧,一行人简单洗漱后早早休息下来。

    “宿主?宿主你睡了吗?”

    “怎么了?”

    “花玄丘脱险了,现在情况安全,而且我能尝试对她定位了。”

    “她现在身边还跟着多少人?”

    “两个。”

    虞景氾吐了口气,当时他派出去暗中跟着花玄丘的人一共是三个,现在过了两个月,还能剩下两个,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

    他当初派出这些人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花玄丘,另一方面是想着能够让他们传回一些信息,总要知道是谁在盯着她,还非要杀了她。花玄丘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即使是在原剧情里她的故事也是从十六岁被花粟接回来之后才展开的,十六岁之前的记录几近于无。而且就算是她被花粟接回花家,也已经成为祭品了,为什么总会有人要她的命?

    除非……除非要她命的人并不是想针对她,而是……针对少女祭祀的祭品!可是白汀并没有受到这样的威胁,为什么只是想除掉花玄丘呢?除掉花玄丘,祭品不就只剩下白汀一个了吗?

    虞景氾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没有花玄丘,白汀就是祭品,如果今年的占卜并没有推迟祭祀的意思,那白汀现在早就被烧成一把骨灰了。

    如果祭祀本身就是阴谋,那想杀花玄丘的人和想让白汀死的人是同一拨人?

    虞景氾缩在被子里动了动,然后又被云昶揽进怀里轻拍脊背。他不再动了,靠在云昶怀里想着祭祀到底是什么原因。

    翌日气温终于有些回暖,虞景氾吃过早饭后拉着云昶出了门。出门的时候看见两位婆婆正在看横木上挂着的腊肉,两人脸上红扑扑的,看上去竟让人忽略了年龄,只觉得温馨。

    婆婆家附近有条河,不算多宽,水也不深,这会儿河面上还严严实实盖着冰层,并没有开化。云昶牵着虞景氾的手沿着河边走,还看到了几朵零星盛开的花,看上去像迎春。

    “昨天还不舒服,今天怎么就想出来了?”

    虞景氾正在想那和迎春很像的花到底是什么,听见云昶说话才闻声看去。

    “我们借住的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你说这两位老人的家?”

    虞景氾点了点头。

    “怎么突然这么问?”

    云昶的眼里浸了点笑意,

    “我没有安排过,要说特别之处倒是有一点,这次跟我们出来的两人你还记得叫什么吗?”

    “记得,高个子叫仇长,矮个子叫仇高,怎么?”

    摘星楼里的侍人太多了,而且还穿着统一的白衣,要记住名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两个人的名字能被虞景氾记住纯粹是因为看上去很像数学题在提问。

    “仇高擅长与人打交道,昨天晚饭后他去和两位老人聊天,才知道两位老人自从少年时来这里,已经作伴居住几十年,少时情谊,竟坚韧至此。”

    “作伴?”

    “她们是一对伴侣,少时不被认同,索性离了家远走,中途一同去过很多地方,现在居住于此,以后还会在此长眠。镞羽的人多是兽或植物化形,年岁越大越不容易看出本体,但是等老死那天就会回归本体,哪怕裸于天地也是回归自然。”

    虞景氾愣住了,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大脑几乎不受控制地去想褚燃声老去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永远不离开他?愿意陪着他?可是自己呢?

    虞景氾那从没有想过自己老去的模样,在他的所有印象里,自己并不能活到老,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自己结束生命。但是今天看着两位老人红扑扑的笑脸,他似乎能够模糊看到自己老去的影子了,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站在身旁的人,那人眉眼间含着笑意,就这么垂眸看着自己。

    “我想……”

    虞景氾张嘴,又倏然顿住,

    “你低头……”

    云昶顺从地弯下腰,凑近虞景氾,微凉的唇印在自己唇瓣上,被早晨的风吹过,唇瓣有些干,然后又在吻间变得湿润和温暖。

    虞景氾退开的时候还有些头脑发蒙,被风一吹,才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云昶的手在虞景氾嘴角轻轻蹭了蹭,让他回神。

    “我本来想说的可不是这个。”

    虞景氾嘴角抿着笑,他真是从不抗拒诱惑,无论是褚燃声带来的,还是死亡带来的。

    “但是你现在想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