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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马的事情就此翻了篇。北上的队伍按部就班的继续着行程。

    越靠北,天气也越来越冷。北疆的苦寒也愈发的明显。

    我们离开帝都都半个月多了。

    一日,眼尖的我,终于发现了一块刻有[北寒岭]字样的巨石。说明,这趟行程,也该结束了。

    一过了这北寒岭,便正式进入了北疆。这个,我是听萧莫雨说的。

    半个多月的相处,萧荆这两个跟班与我也混得越来越熟悉了。尤其是萧莫雨。

    与我的脾性很合得来。闲暇时间,他坐在我身边,与我絮絮叨叨的说道些有的没的。包括他道听途说的一些江湖八卦。

    萧莫雨年方十八,或许是年少不知愁滋味,比起萧莫宣的成熟稳重来,萧莫雨便显得活泼开朗,温润随和了很多。给人的感觉,这个大男孩很好相处。事实就是。

    因此,这趟出行,萧莫雨可算得上唯一一个能让我愿意主动接触的人了。

    紧迫的行程中,所谓的闲暇时间,便是每晚入住客栈的短暂时光。白天的时间,我们忙于赶路。

    临近北疆的时候,一连下了两天的雨加雪。天寒路滑,肆意飞扬的风雪,马儿都迷了眼。

    萧荆只得下令暂停前行。

    窝在客栈里的一行人,估计都有点无聊吧。反正我是。萧莫雨也是。因为,他已经来我房间找我了。

    进来后,萧莫雨一眼就看到桌案上的字帖,那是我解闷练手的字稿。还未收拾。

    他竟然拿起。悠然吟诵起来: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我没想到,一向性子大咧的萧莫雨,今日竟对这类文绉绉的诗词兴致盎然起来。吟完这一页,他又颇有耐心的揭起了第二张。

    看到这情形,有点尴尬的我,迅速从他手里抽走了这几张涂满了我做品的宣纸。因为,有一张,上面画了一个男人的画像。

    论起画功来,本皇子也很有天赋的。所以,别人一眼就能看出,画的是谁。

    毫无悬念,他家大人,萧荆呗。别人,本皇子还真没兴致画呢。

    不过是画着瞅瞅,解个闷。但若是被别人看到,那就麻烦了。

    世人这张嘴,有多厉害,我最是清楚。就这一张画像,足以杜撰出有一百种说辞来,甚至八卦漫天!

    所以,我是不会让人发现的。

    看我如此小气,萧莫雨既没恼,更没一丝尴尬。依旧兴致十足的絮叨着。

    “八殿下,您这个年纪,怎会喜欢上这些词句?”

    说这话的时候,萧莫雨脸上露出几分惊喜,情绪也有点激动。

    只不过,这样的表情也仅限于一瞬间。在不期对上我的视线时,他的神色忽然添了一丝窘迫。

    “八殿下,您,别,别生气。在下,愚笨的以为,只有我们这种孤苦无依的人,才会爱上这种诗句……在下,真没别的意思。”

    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这样与我交流,真有点随意了。毕竟,我这身份有点特殊。

    好歹,算是半个主子吧。

    “无妨。喜欢,是一种习惯,无关身份,年纪。”此刻,我也有一丝落寞。

    “要不,咱们去楼下,与我家大人一起,吃些酒解解闷,如何?”看出我不开心了,萧莫雨赶紧岔开了话茬。

    “嗯。”我点了点头,木讷的应了一声。

    见我应允,萧莫雨马上恭敬地为我打开了房门。等我一出来,才又跟在我身后,并轻轻替我将门关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真是挺机灵的。最重要的是,脾气随和。比起萧莫宣来,要好相处多了。

    萧莫宣的性子,就有点随他的主子了。太沉稳的男人,心思也重。相处起来,会很累。

    我们一前一后下了楼。

    一楼的私间小厅,两个男人都在。不大爱说话的萧莫宣,正侧坐在桌边替萧荆擦拭着他的佩剑。

    水光锃亮的剑锋随着他手腕的翻动,反射出忽明忽暗的光芒。剑光自我的脸上滑过,一股无形的威慑之力莫名袭来,令我浑身寒意剧起。

    那个冷傲的男人则半靠在摇椅上,手里把玩着那个光洁剔透的蟒形挂件。

    明明听见我们下楼的声音,这男人,连眼皮都没抬。

    见他家大人没搭理我,萧莫雨只好弱弱的请示了一句。

    “大人,今日这天气。窝在客栈里,挺闷的呵。您看……要不,咱四人行酒令可好?”

    听到声音,男人总算撩起眼睑,扫了一眼我与萧莫雨的方向。随后微微挑了挑眉,薄唇轻启,冒出一句令人难堪的话来。

    “八殿下,嫌闷了?”这句话一出口。我和萧莫雨都愣住了。

    “不闷。只要左相大人觉得不闷便好。本皇子,怎么着都行。”

    “也是,八殿下是何等之人。就算有闷的时候,也会有人巴巴地赶过去为你排解烦闷。”

    语气虽不太生硬,神色依旧寡淡之极,但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听着有几分酸味呢?

    “你……算了。”我不想与他计较。

    其实……主要是没有计较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