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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吃到饱这样的噱头吸引来的大多是码头上的货商和工人,也有路过的觉得好奇试试看的。

    八个铜币虽然不算很少,可要掏也是掏的起——码头工人赚的不少,都是力气活,一天下来差不多能进账六十到八十个铜币,偶尔活计成串排上了,一百多也是赚的来的。

    更不用说那些小摊贩,进出钱更快。

    也有那惯来节省的,被同伴强行拉来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八个铜币有些贵了,在码头上,五个铜币就能吃的很饱”这样的话,但真看到盘子里的菜,还是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实打实的肉。

    干体力活的都缺油水,要吃饱吃好,就得吃大荤。

    可但凡牵扯到正儿八经荤菜的,没有个三十铜币绝对出不来,谁舍得把一半的收入拿去吃喝?家里还有一家子老少要养。

    “八个铜币,这老板是不是用了不好的食材?”

    有人夹起饭菜端详,可怎么看都是正儿八经的好菜好肉,吃到嘴里更是十足的新鲜。

    “这样的价格,莫不是发善心做好事来的?”

    看看这屋里的一群人,尤其是那些做搬运工的大汉,光是馒头都能吃四五个,摞在餐盘上跟小山似的,更别说吃起肉来,一人就能干掉两三盘的菜。

    又有人道:“说是开业前三天八个铜币管饱,后面就要涨价成十个铜币但是如果现在存上三个银币,以后就能按照八个铜币继续吃。”

    “那也合算啊!”那人当即拍板:“我先存十个银币的!我这三天两头都要请客,去哪儿吃不是吃?合适!”

    他原本就是做小包工头的,收入很可观,手底下带着固定的三四个师傅,经常要带着去下馆子,每回都得花上近一个银币。

    而且那些馆子菜的品质比这里也差的远,经常是钱花出去了,可味道不见得好。

    与他有相同想法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听闻前二十个充值的还能送两个免费用餐的名额之后,更是争先恐后的掏出了银币。

    其实这不过是现代社会一些很常用揽客的手段,余幸也自认不是什么个中高手,但有一个道理还是明白的,那就是要想办法留住一些常客。

    有了人气,还怕没钱赚?

    况且是真的没钱赚吗?不是的。

    这个价格是将成本仔细核对过几次之后才定下的,当然是有其中的道理,先不说批发来的肉价和菜价本来就是很低的,整个过程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没有浪费。

    因为是半自助半自选的形式,所以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食材,主食看上去消耗量大,但因为是签订了长期订购的合同所以能压到最低。

    综合起来,成本其实是能维持在人均五到六个铜币左右的。

    这样一来,八个铜币或许赚的不多,但后期会恢复十个铜币的原价,而且后期客源稳定和拓展之后,就不只是吸引码头人群了,包括住宅区也是很好的潜在客户。

    人群一展开,饭量就拉平了,成本就会压的更低,到时候就算偶尔来那么几个‘大胃王’,也完全不是问题。

    自助餐吗,基本就是这个套路。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很有自信将每个菜都做的很好吃,这才是终极秘籍。

    第一天的营业十分火爆,从中午到晚上都是人满为患,甚至有来吃两顿的,一众人脚不沾地的就没停下过,直到晚上大概八点钟的时候,才算是打烊了。

    然后就是刷洗餐具和收拾厨房,拖洗地面检查用具等等一些琐碎的工作。

    等做完这一切,余幸将三个员工都叫在一起,给每人都包了个沉甸甸的绒布红包。

    灌什么鸡汤都不如实打实的报酬激励,她乐意当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可能近段都会很忙碌,大家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回家早点休息,明天按时过来。”

    三个员工俱都是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的带着红包回去了。

    说实话,他们并不怕辛苦,这样高的酬劳不辛苦就奇了怪了。

    而且本身作为女性和小孩来说,本就是弱势的劳动力,能有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如今看到饭馆生意火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现下又拿到了大红包,真是恨不得天天都有这么多客人接待。

    尤其是那个黑小孩——如今已经知道他的名字是叫梆子,穷人家的孩子取名都不大讲究,就如同苔嫂子家的桃妹儿,随意有个称呼便算名字。

    他捧着那个红包,一路狂奔回家,关上门心脏砰砰跳的打开,仔细数了好几遍,一共有五十个铜币。

    五十个铜币。

    母亲的药费,弟妹的吃食,都有着落了。

    他天生长得瘦小,又常年在码头上奔走晒的黝黑,体面点的店铺都不愿意招他做工。

    为了让一家不至于饿死,只能做一些苦力活儿,在码头上顶着大太阳搬货被训斥累的浑身酸疼皮肤被磨破汗水浸的生疼,风里雨里不间断的做着杂七杂八的力工,被乞丐一般的对待和呵斥着。

    明明已经很辛苦,却只能勉强让一家吃个半饱。

    而如今,他有崭新的衣服可以穿,体体面面的穿梭在光洁明亮的店里,还吃到了很好吃的饭菜,吃的很饱浑身都有力气,老板也很和气,会微笑的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