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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刚过,王家前院里已聚了不少宾客,来的都是平南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王员外此次明面上是宴请宾客赏菊作乐,实则是为了请张县令商谈减租轻税一事,不过独独请张县令,恐怕会被其他商贾诟病,指责他有亲附攀交的嫌疑。

    再者说,如今到了朝廷审查的时机,虽说张县令平日有单丘在旁提点,大的不敢碰,小东西那可是一样没少收。

    前堂摆了几盆菊花,姿态各异,只不过这刚立秋,又不是正当好的时节,所谓赏菊不过是个噱头。

    胡庭知来的最早,他坐拥平南城首富的名号,却是个大闲人,这种事情一向跑得勤快。

    “胡掌柜,来得果然还是早啊!”

    王世成迎上去,吩咐丫鬟准备了今年新上的白茶。

    胡庭知往太师椅上一靠,大手一挥,小厮便提着三四个盒子上来,“一点心意,王员外,请吧?”

    王世成连连笑道:“还是胡掌柜出手大方,每次来都带这么些大礼,王某备的这点薄酒劣菜,实在惭愧啊!”

    “诶!”胡庭知推着茶盏,光凭脸上的表情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可别这么说,咱们平南商会这么多人,张大人也就赏你的脸,我这命人抬了轿子去请了几次都没请动,送过去的盒子堆起来小山高,有用吗?”

    胡庭知自问自答,随即把茶盏拍在桌上,大声道:“没用啊!还是得借王员外的光!”

    王世成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哪里是张县令赏脸,他也就比旁人多点察言观色的功夫,自从商会与张县令吃过几次饭,他就揣度出张县令是个挑剔的。

    那是对症下药的送礼,才打动了张县令的心。

    “胡掌柜说得哪里话,听说笑笑姑娘人找回来了?可还安好?”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胡庭知脸色瞬变,怒道:“好!好他娘个屁!”

    胡庭知狠狠拍着花梨木的桌子,震得手心通红,咬牙骂道:“那个单丘,真不是个人!”

    “单捕头,啊,他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王世成跟在后面附和,要说独欢楼是胡庭知的心血,那东里笑笑就是胡庭知心尖尖上的宝贝,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的存在。

    “王某还听说,那夜是单捕头找到笑笑姑娘的?”

    胡庭知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冷笑道:“这家伙走了狗屎运,笑笑是他亲手抱回来的,我看他就是存了心没去请轿子,想染手我们笑笑!”

    “胡掌柜,动怒伤肝,人找回来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该笑才对,来,咱们喝茶。”

    王世成又命人满上茶,悄悄打量着胡庭知的表情。

    胡庭知叹了口气,香茗入口,却半点品不出味道:“昨夜笑笑回来,身体本就不好,单丘把人带回内衙不说,还不让我把人带回去。”

    “像个门神一样在笑笑房外守了一整夜。”

    王世成跟道:“哦?单捕头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