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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凉好的药递到她眼前,“我记得你上次嫌药太苦了,今日你的药我特地给你多加了甘草。”

    孙妙儿砸着舔到的药汁,不情愿地望着药碗,“师傅骗人,我尝过了,一点都不甜。”

    “不愿意喝?”

    他挑眉,漫不经心地搅着药,药被他翻腾得已快凉了。

    孙妙儿不开口说话,亦不张嘴喝药,这两者,她都不想选,她向来坚强懂事,唯独在师傅面前,她想这样任性一下,一下就好。

    男子神色无动,看着药再看着她——骤然间,他猛地抬头,将药一饮而尽。

    他蓦地覆在她的唇上,企图将药渡进她的口中,本已凉了的药,在口腔中被温热,显得没那么苦了。

    她措手不及,连防备的本能都忘却了。

    孙妙儿忽觉整个人置身在一片空白中,虚幻而飘渺。

    她想把药抵出去,但这样会呛着。

    与其从鼻腔呛出来,她本就短路的大脑飞速作出反应,选择乖乖咽了下去。

    唇齿相间,神思缱绻。

    她咽了药,他直起身。

    烁烁烛光映着他的脸,竟是红透了,似熟透的浆果,泛着暖潮,那双极美的桃花眼含情欲滴。

    但他点到为止了,恰到好处的停下像是在表明他目的纯粹,不掺杂丝毫的邪念。

    但多年后的某日,符玉迟扪心自问的时候,那夜他心里真的没有杂念吗?

    他怯然了,他的杂念不是忽然间生出的,而是得知孙妙儿与魏景年结伴去往平南城时就已经有了,更确切地说,是从一个陌生男子闯入他们两人的关系时,便开始了。

    他的眼底变得容不下沙子,他的胸襟日甚一日的狭隘。

    总之,他不想任何人来分割她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孙妙儿不忍去想自己此刻窘迫的神色,一言不发地闭上眼,佯装睡去,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尴尬,逃避才是绝佳的选择。

    符玉迟用修长的食指摩挲着瓷碗冰凉的边缘,轻声道了句:“天快亮了,歇会儿吧。”

    言罢,孙妙儿听到隔扇门开合时发出“嘎吱”的声响。

    再睁开眼时,屋内空无一人,天已然大亮。

    “孙姑娘醒了吗,奴婢是府里的丫鬟小菊,夫人吩咐让我伺候姑娘梳洗。”

    门外响起脚步声,透过窗望去,立着一道人影。

    孙妙儿起身靠床坐着,喝过药症状缓解八九成,除了胳膊有些使不上劲,都已大好。

    只是她一想到昨夜喝药的场景,不由得耳根滚烫,随即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小菊约莫十多岁,看样子是个生手,进门的时候险些被半尺高的门槛绊倒,手忙脚乱地急切开口:“孙姑娘,请起来……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