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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鸣消逝在浓厚的黑雾里,长夜复寂寂。

    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但孙妙儿觉得那离自己很远,她不敢从山洞里出去,只敢按着师傅的吩咐,寸步不离地在这守着,她更无法预知,一旦出去,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说山里的天变幻多端呢,分明下了大半日的暴雨,午间电闪雷鸣,乌云倾覆,这会儿子一弯银勾已在头顶高悬,倾落下来的光撒在山洞里,与燃着的火堆辉映,交织在一处,红白错落,霎是夺目。

    孙妙儿的手暖和起来,也无需再披着师傅的外袍取暖,索性把外袍脱下,工整的叠好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正思忖着提起胆子去外头探寻师傅的安危,洞口外已然立着一道削长的身影。

    符玉迟弓腰进了山洞,左手提着两只血淋淋的野兔,已被扒皮处理得干净,右手抱着堆干树枝,黄润的中衣上沾染了猩红的血迹,是处理野兔的时候不慎碰上的。

    “这么晚了,师傅还能打到兔子?”孙妙儿不解,刚才符玉迟出去的时候,分明连蜡烛都没有,要知道野兔何等机警,要是白天能见着行踪还好,这行如摸瞎的黑夜里,要想逮个野兔,难度无异于登天。

    符玉迟麻利地用树枝穿透野兔的身躯,两只并排架在火上,吃着已经被水泡过的烧饼,失了滋味,“山里有猎人经常会布下陷阱用来猎兽,像今日这样的天气,猎人们往往要等到第二日才能上山收网,我常在这山里,熟知他们习惯在何处设陷,不就捡漏了吗?”

    孙妙儿垂首,目光落在符玉迟的黑靴上,沾了不少的湿土,看样子是在溪边把野兔先行处理过了,“我以为师傅只会救病治人,没想到还有这种本事。”

    “要救人,先得救己,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何去救旁人,放心,这些以后为师都要慢慢教你的。”他说这话时,依旧是与平常一样的镇静,但镇静之余,又带着几许无奈。

    说话的功夫,野兔的外皮已经被火炙得焦香四溢,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孙妙儿盯着那兔子咽着口水,她现下总算明白小满平时的心情了,美食当前,腹中饥饿,连兔子烤熟都有些等不及了。

    “别傻愣着了,赶紧添些干柴,再看下去,这火都要灭了,为师身上可没有能用的火折子了。”符玉迟催促道,目光同样落在野兔上头,刚才的无奈似乎是孙妙儿的错觉,再抬眼看他时,嘴角仍微微扬着。

    孙妙儿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上唇有颗精致的唇珠,使得整个唇有了异常绝美的轮廓,难怪总觉得他天生长着张笑脸。

    被他的话猛地断了思绪,孙妙儿回过神,赶忙捡起柴火,胡乱往篝火里堆,那火被她这样一番摆弄,“哗——”地蹿起来。

    孙妙儿的心思本就不在添柴上,这样一来,被吓得不轻,慌张地丢了手里的柴,身子往后一仰,才真正回过神。

    符玉迟亲眼目睹着她在自己眼前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却也面无愠色,“慢点加柴,别烧着自己,你这衣裳已经几个补丁了,还想再添不成?”

    走神丢人不说又被师傅调侃了一番,孙妙儿怼不上话,瘪着嘴,手里的树枝被掰成一截截的,往火堆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扔着,只盼着兔子赶紧烤熟以缓解这气氛中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