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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那是埃雷。

“我一直怀疑,为什么我的巡山人毫无音讯,果然是有几只小虫子闯入了我们的领地。”埃雷低沉地说出了威胁的话语,拍了拍兜帽上的雪走入洞穴,黑斗篷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火光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容。

侏儒们吓得一声不吭,黑米和金笔更是抱成了一团。

“埃雷!你到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他是谁?”黑玫瑰倒吸了口凉气问安蓓。

“决定你们命运的人。”埃雷抢先答道,兜帽下的视线扫过黑玫瑰。

小侏儒一时间有点恍惚,暗红色的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埃雷。而当埃雷将目光移开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抱头痛哭:“你也是游侠?你也要杀我们!”

“在你们对我的人下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埃雷说着在煮锅旁坐下,往篝火里扔了几条木头。

感觉十二只眼睛齐刷刷地朝自己闪烁着,安蓓为难地说:“埃雷,他们也不是有意的……”

“除非人死可以复生,否则结果是一样的。”埃雷低沉说道。

如同被判了死刑,侏儒们哭得更厉害了,抽泣中的黄油甚至昏厥了过去。黑玫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即将来临的死亡。而绿钻夫妇则在喃喃地向侏儒王祷告。

安蓓忽然觉得与这些可怜的侏儒相比,埃雷简直像只大灰狼。不,大黑狼。

“埃雷,你不是真的要杀他们吧?”安蓓弯下腰,凑近埃雷的耳朵悄悄问道。

“你说呢……”埃雷低声反问,深邃的黑眸看向安蓓。忽然,他左眼迅速眨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复到原来那张深沉的面孔,捋了捋散乱额边的黑发。

安蓓知道埃雷是在暗示什么,忙说:“既然是误杀,罪不至死。不如先把他们带回远冬伐木场再说。”

黑玫瑰瞬间睁开了眼睛:“这样也行,留下我们的命就好,我们有很多方式可以回报你们!我们可以替你们干活!偿还我们的罪过。”

金笔点了点头:“我们都是最出色的工匠,总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比如我,别看我只是个村长秘书,但一天可以拟订一百份地契!侏儒神在上,我说的句句属实!”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信誓旦旦的说。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于兜帽下的面孔,侏儒们屏住呼吸,只等埃雷判定生死的一句话。

半晌,埃雷终于点了头:“不要让我失望……因为我随时可以收回承诺。”

埃雷依旧惜字如金,如果不算上后半句恐吓的话。不过在他脱口说出前半句的时候,小侏儒们已经在欢呼了。黑玫瑰破涕为笑,马上为埃雷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狼肉汤。金币和黑米则开始兴冲冲地收拾东西,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和安蓓一起下山。

虽然知道埃雷这是早有预谋,但被侏儒们的大喜大悲的情绪感染,安蓓也觉得挺高兴,不由弯了嘴角。

“你为他们高兴吗?”埃雷忽然问。

安蓓点了头。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埃雷以低沉的声音淡然说道,“被别人饶恕性命都可以称之为快乐,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他说罢喝了一口狼肉汤,接着保持这个姿势停顿了三秒,缓缓将碗推到了离自己较远的地方。

安蓓忽然觉得埃雷这个动作挺可爱,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这个一身漆黑的男人永远跟“可爱”两个字沾不上边的。不过话说回来,有一笔“账”她还没讨呢——

“埃雷,你刚才到底去哪了?忽然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她生气地皱了眉头。

“试探你的表现,”埃雷理所当然地说,“总有一天你要自己应对这些突发情况,有必要早做练习……不过我承认,这与我原本的计划有所偏差……”

埃雷说罢若有所思地望着洞中那具骸骨。

安蓓这才知道,其实那具骸骨的主人早已不是游侠了——在十年前的叛乱中,他作为背叛者的同党被埃雷卸除游侠队长职位,来此地做了巡山人。埃雷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五年前,带罗兰前来“接受训练”,因为这位死去的巡山人很有兴趣挑战埃雷学生的实力……

“看到我留给你的陷阱工具了么?”

安蓓立刻想起那个带了锯齿的铁圈,从包里掏出来。

“就是它。这是对付巡山人的雪熊用的,那家伙饲养了一头雪熊作为他的猎犬与同伴。他曾经屡立功勋,如果那是不参与叛乱,一定会是我们对抗兽族最得力的帮手,可惜……”埃雷低下头,将容貌完全藏进帽子里,只有几缕黑发自帽中透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像其他人解释。”

“不必解释,已经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了。”埃雷说。

她这才发现自始至终,埃雷都没提过巡山人的名字。还有那个所谓的背叛者,会不会就是亡灵引者提到过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山中北风呼啸。埃雷决定在洞里过一夜,等天亮了上路。好在侏儒们的毛皮储备充足,安蓓裹在雪熊皮中觉得非常暖和。临睡前她还小心谨慎地看了角落里的骷髅一眼,它漆黑的眼窝似乎深不见底。不知为什么,安蓓竟然联想到埃雷的眼睛。

而这一晚,埃雷又没有睡。

他一直坐在篝火边,黑色斗篷的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

从山洞出发时,侏儒们一人背了一个硕大的包裹——他们把山洞里剩下的干狼肉、一点草根还有打来的兽皮全都带上了。如果不是安蓓及时制止,他们恐怕连煮锅都要搬走!临走时,安蓓提议把巡山人安葬了,但埃雷说比起入土,巡山人肯定希望就这样呆在那个洞里。

黑米背上的包裹简直和他小小的身体一般大,安蓓考虑他受了伤,每走一步都吃力的很,便主动将包裹接了过来。而当她还没背上时,又被一旁的埃雷一把拎了过去,轻松搭在肩头。

“多谢。”安蓓冲他笑了笑。

埃雷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远冬伐木场的方向。

这次埃雷让安蓓在前面带路,虽然不是完全顺着原来的方向,也许是埃雷在身后的缘故,安蓓走的非常大胆,凭直觉绕了个圈子回到来时的山腰。而此时,远冬伐木场已经尽收眼底了。

不过,今天的伐木场似乎与来时有什么不同。

对了——

“为什么树上都挂着彩烛?还有那些彩带又是做什么的!?”黑玫瑰是时候的问出了安蓓的问题。

“哦,我知道了!”绿钻表叔恍然大悟的拍了脑袋,“那一定是新年庆!我听说长腿人也会庆祝新年,不过他们管那叫隆冬节!”

安蓓微微一愣。

是啊,今天之后就是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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