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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兰,你怎么在这?”

    昏暗的灯光中,罗兰趴在酒桌上,面前横七竖八摆放了十多个木酒杯。安蓓可不记得罗兰有酗酒的毛病。她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先环视了下久未光顾的月风酒馆:已经深夜了,月风酒馆里只剩下了五个人,这在平时简直不可想象。

    独眼伯见安蓓到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朝她快步迎来。他将她拉到门旁边的角落里,没瞎的那只眼睛满含焦急,“安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刚才还在想怎么把罗兰队长弄走。你也看见了,他现在的情绪很不好……”

    “因为狩猎会的事,我们伤亡惨重。”安蓓叹了口气。

    “这我知道,他们都是些好小子,而且几乎都是我的客人……听说你没事真让我高兴!不过你不能让罗兰就这么喝下去,他要的都是我们这最烈、最容易醉的酒,这对他的身体很不好……”独眼伯语气恳切,“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帮他。”

    “我知道了,”安蓓苦笑,“现在戒严了,月风还是全天营业吗?”

    “毫无疑问!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应该打起精神!对抗亡灵引者我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可以让游侠们的肚子里塞得满满的。”他说罢拍了拍安蓓的肩膀,以一贯的男高音在酒馆中大喝,“时间不早了!你们这些醉鬼该滚回床上去了!”

    独眼伯向安蓓使了个眼色,将月风中除罗兰之外的人全部撵走,接着说了句“我最好去抽袋烟歇歇”,便走进了后厨。

    独眼伯的高音吵醒了罗兰,他一手拄着脑袋,吃力地抬起头,“安蓓?你来了……”

    看到罗兰的脸,安蓓惊讶地张开嘴巴——罗兰的左眼角微微发青,嘴边明显有一块紫色的淤青,唇上还残留着明显的血迹。

    “你怎么了?”她皱了眉头,这显然是被人打出来的伤痕。

    罗兰没有回答,喝了一口杯里的酒。

    “你为什么不说话?”安蓓追问。

    紫黑色的眸子迷茫地注视着前方,罗兰依然没有看身边的安蓓一眼。

    安蓓索性一把将他的头扳向自己:“你不会就为了狩猎会的事?这跟你完全没关系!该负责的是那些投赞成票的人!”

    “安蓓,够了。”罗兰轻轻将她的手放了下来,落寞地盯着手中酒杯。

    早说过我不会安慰人了。安蓓心想,如果自己能像路西恩一样能活跃气氛就好了,或者像埃雷那般能使人安心。但事实却是她焦急地看着罗兰,却嘴笨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或许自己心中的迷茫感根本不下于罗兰:亡灵引者的话、父亲、天赋、那位大人、墓穴、游侠之王……这段日子来,它们不断交织在她的脑海,让她无所适从。不过至少,她能陪他一起醉一场。

    “这酒就这么好喝吗?”安蓓自嘲一笑,索性夺过罗兰的木杯,仰头灌了起来。

    这就是萨德尔那天提到的植物烈酒。这种酒杂糅了几种迷幻草药的汁水,带着浓烈的芳草香,不像红酿火酒一样激发人的体力,而是纯粹的让人痛快醉一场。喝的越多越容易使人产生幻觉,也更伤身体。

    当安蓓喝到一半时,罗兰却一把将酒杯夺回,甩到了旁边。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只许你自己喝?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欠你酒钱的。”安蓓说着又握住一个杯把。

    而罗兰则握住了她的手,“我告诉你……安蓓,我脸上的伤是萨德尔干的……”

    “可是萨德尔一直昏迷在床。”安蓓怀疑植物烈酒使自己幻听了。

    “不,他今天刚好醒了,就在我去的时候……”罗兰抹了把嘴边的血迹,烈酒滴在伤口上,那感觉一定很痛。

    “你去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