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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州城,是一座千年古城,号称是赵国南部的第一大城市,其规模仅次于赵国的都城。

    秀美的凌江河自西而东从城中穿过,它不仅为城外送来了万亩良田,也为城内带来了船运和商业上的繁华。

    凌州城中有皇亲显贵、也有贩夫走卒,有豪杰侠客、也有黑帮混混,总之是一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

    刚一进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商贾以及挨肩擦背的人流,大街上有高举摇鼓的货郎,也有手拿旌旗的算命先生,有耍猴的、卖艺的,也有卖吃的、卖玩的,放眼望去是人来人往,极为的热闹!

    陈远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光是那座巨大的城门就已经让他很是新奇的看了好一阵子,此刻刚刚进了城,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又被身后的呼喝声给吓了一跳。

    那是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正在徐徐的开进城来,而在这支队伍的前面,还有五、六名家丁打扮的壮汉在大声的呵斥着路人,催促所有挡道的都要立即回避,谁要是让的慢了一点,还会被他们毫不客气的赏上一鞭子。

    被这群人簇拥着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这名男子胯下骑着白马,头上戴着银冠,身穿白袍,剑眉朗目,颇为的俊美,他的身材虽修长但却膀宽腰细,并不显得文弱。

    只见他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掐于腰间,昂着头,嘴角微微向下,下巴则冲着天,眼睛始终望着远处,绝不愿意拿正眼看这些围观的老百姓,仿佛若是那样做了就是极大的失了身份。

    “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啊?”有人问。

    “还能是谁,蒋家的三公子呗。”回答的人鼻孔里哼着冷气,似乎对于今天的场面早已是司空见惯。

    “蒋家?哪个蒋家?”那人不甘心的又问。

    “就是当今兵部尚书蒋璨,他的大儿子如今是冀州刺史,二儿子是大理寺丞,这是他的三儿子蒋玄甫,如今赋闲在家,每日里不是外出打猎,就是与狐朋狗友鬼混,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兵部尚书?难道就是那个…”问话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说。”旁边有人提醒道,“还是都少说两句吧,小心引火烧身!”

    所有人顿时都沉默了,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只是再望向这支招摇过市的队伍时,已经多了一些畏惧与厌弃。

    …

    进了城的陈远在一条小巷子里选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这家客栈并不算大,乃是用民舍草草改建而成,不知是不是客人稀少的缘故,店家极为的热情,还将最好的房间安排给了陈远,并且一再的告知他,店内是管一日两餐的。

    店家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伯,白发苍苍但却身板硬朗,陈远与他闲谈时假装随意的问道:“老伯,可知这城中有户姓沐的人家?”

    “沐?”老伯的耳朵已经不是那么好使,他又确认了一遍后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才回答道,“这沐姓在凌州城里可是大姓啊,恐怕得有个上千户吧,客官,您这是要找谁啊?”

    “沐静辰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沐静辰?”老伯再次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微微歪着头,眼睛斜望着房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便于搜索这大半生的记忆,可惜,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小老儿已经久不出门,没听说过谁家的娃儿叫这么个名字,你这样,你呀再去外边打听打听,兴许别人能知道。”老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陈远并未死心,他又从怀中拿出了面人:“老伯,您知道这个是哪家卖的吗?”

    老伯接了过来,凑到眼前细看:“哦,面人啊!这东西城里到处都是,如今又是赛龙舟的时节,那捏面人的可就更多了。”

    “赛龙舟?”陈远眼前一亮。

    “怎么,客官不是来看赛龙舟的吗?”

    …

    每年的五月端午吃粽子、看龙舟,早已成为了凌州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巧合的是,陈远进城的第二天正是赛龙舟的日子。

    因为所住的客栈位于城北,而赛龙舟的凌江河却在城南,所以,第二天陈远起了个大早,和老伯说了一声自己并不在店中吃饭后,便急匆匆的出门而去了。

    清晨的太阳斜照着这座庞大的城池,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屋顶上、街道上,仿佛在预示着今天将会是一个极为热闹的一天。

    出了巷子,走到了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立刻就多了起来,而且大多数的人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

    陈远随着人流漫步而行,脑袋里想的却全都是沐静辰的模样。

    自从与沐静辰在地下暗河中被冲散,他并不知道沐静辰是否平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城中,望着这座沐静辰口中的城市,陈远的心中有着感慨、有着焦急,也有着惴惴不安。

    与沐静辰相处的那段日子,陈远始终没有想过去打听她的住处,因为他没有想到凌州城竟会如此的巨大,大到即使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也依然打听不到任何的信息。

    然而,即使是打听到了她的下落,他也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登门,毕竟自己和对方全无关系,既不是什么远亲,也不是对方父母认可的朋友,或许他所能做的只是在她家的门外来回的徘徊,期待着能够与其偶遇。

    可是偶遇之后又该如何?陈远依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