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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近深秋,天亮渐晚,王琦清早起来开店时,外面街道上仍旧灰蒙蒙的一片。豆腐坊的谭大倒是出现的准时,“琦哥儿,怎么着?我听说你家上门女婿带回来个漂亮姑娘?”

    “管你什么事。”王琦看见他就膈应,“什么上门女婿,少在这放屁,我问你,上次是不是你在洪家大嫂面前嚼舌根的?”

    “啧!我是说的实话,早就说过小白脸子不靠谱,正经人谁能和小娘子骑一匹马让媳妇坐边上?怕不是新纳的小妾吧。哎呀三娘也是蠢,找这么个……”

    王琦转头望了望,大扫帚在后院,身边最近的就是条凳了。“我让你顺着沟子胡吣!”

    “哎呦!王琦!你混王八啊!”王琦直接将凳子扔到谭大身上,转手抬起门杠来,“再让老子看到你出现在欢喜客栈门前,老子砸开你脑花!”

    谭大再次一溜烟提着豆腐桶跑走,王琦抱着门杠缓缓放下,嘴里还忍不住骂一句:“什么狗东西。”

    陆棠一在内堂走廊上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出来见王琦正骂人。“怎么了琦哥儿?”

    “谭大,个狗碎嘴子,又来胡吣。”王琦说着,瞧瞧陆棠一,心里泛起嘀咕:“棠一啊,这位蓝姑娘,真的是别人家眷吧?”

    陆棠一点点头,这点道道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就唐翀和蓝钰儿那腻歪甜蜜的样,要不因为这里是古代大家没那根筋,任谁看不出俩人是一对啊?

    王琦放下心,她就说,掌柜的和棠一感情定然是最好的,都是那帮人瞎胡说。

    客栈依旧火爆,新菜推广搭配限时优惠活动,又让生意更上一层。镇上其它客店甚至州城的大店也跟着纷纷效仿起来优惠模式,奈何他们的上新花样哪里跟得上来自未来的小陆同学的速度。欢喜客栈又不会自己将菜谱配方公布出去,故而模仿的菜色比照客栈总是差些意思。

    “回头得给菱初把工钱涨一涨。”陆棠一正在算账,洪喜儿在她旁边看着账本念叨着。

    “怎么了?”

    “昨日我看丰泰楼的王掌柜过来吃饭,还溜达到后院想要和菱初搭话。”

    “啊?那以后我们可得把后院门关上。不是,你确定人家大摇大摆来吃饭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别是看上俞姐姐的吧?”

    洪喜儿啧声,“啧,丰泰楼的王掌柜是个女掌柜,看上你个头。”

    陆棠一撇撇嘴,“女掌柜怎么了,你不也是女掌柜还嫁给我了吗。”

    “嘶!我那是娶你。”

    “呦呦呦,那你去问问大家,是你嫁我还是我娶你。”

    “啧!你这叫滥用舆论。”

    陆棠一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舆论这词是她前不久和元怿说话时无意用的,当时给她们解释是百姓的言论,舆论压力就像人言可畏一般,没想到今天倒让洪喜儿这样用上了。

    两人在柜台后说说笑笑,王琦一边抹桌子一边往她们这边靠。“啧啧啧,这热乎劲啊,你们俩也不腻歪哈?”

    “怎么,你羡慕啊?”陆棠一冲她挤挤眼,洪喜儿忽然一拍掌,“哎呦!瞧我这记性,咱们不是说好回来给琦哥儿菱初筹备婚礼吗。”

    陆棠一也想起了,“怪不得你老盯着我俩,琦哥儿啊,你这话得直说,不然忙忙叨叨我们就忘了。”

    王琦虽然自己是想过这事,但她刚才过来是真没想提这茬,纯属想打趣一下二人逗个乐。

    “别乱说啊你们。”王琦难得脸红,手里的看家抹布都要让她拧成麻花绳了。

    “呦呵,我们乱说?那好吧,我可不管你,你自己想办法给俞姐姐提亲去吧。对了喜儿,你刚不还说丰泰楼的王掌柜偷偷跑去后厨找俞姐姐吗?”

    洪喜儿撅撅嘴:“真是的,以后我得把后院门锁起来了。”

    王琦听了一愣,“王掌柜不是个女子吗?”

    “怎么?”陆棠一说着,看了眼门外,压下声音道:“就许你是女子,不兴别人也是女子?”

    看着王琦已经开始若有所思了,洪喜儿笑着一推陆棠一的胳膊,“你再给她说当真了。”

    “琦哥儿,别听她的,你找个时间和菱初好好说开,若是她同意,你们再来找我,我给你们张罗操持。”

    “这是又要操持什么啊?”

    门外一道声音传来,几人看过去,付全迈着八字步踱进客栈。

    “付大人您来了。”

    洪喜儿赶紧招呼,付全看看她们:“这是又有喜事了?”

    “琦哥儿,也到年纪了,我寻思看看给她说个亲事。”

    “那是好事。”付全上下一打量王琦:“琦哥儿得有十八了吧?是该成亲了。”

    饶是王琦再机灵活泛,此时也只涨红一张脸,立在原地嘿嘿傻笑。

    “付大人,您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哦,是这样,我刚才巡街碰到一个人……”付全刚抬起手,门外又进来一人,“对对,来侯公子,这就是欢喜客栈。”

    “侯大哥?”

    陆棠一看见来人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走到那人面前,“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陆棠一在驻兵署大牢中的狱友侯伯川。

    “兄弟,你能平安回家真是太好了!”侯伯川一拍陆棠一肩膀,取下后背的包袱当即从里面拿出一摞纸。“你让我将这些送到欢喜客栈,我本应该早早来,实在是我前天才刚被放出来,这才耽搁了。”

    陆棠一接过那摞纸,正是自己在监狱中时写下的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