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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一顿喜庆的回门宴,陆棠一却吃的心事重重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撑到结束,她便借口有事准备出去一趟。

    洪喜儿早就看出她的不对劲,不过碍着众人在场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一道将人送出客栈。

    “阿棠,你怎么了?”

    陆棠一看看左右,“喜儿,我要去趟清泉山。”说着她凑近些,压低声音道:“是七娘的事。”

    洪喜儿闻言一惊,知道兹事体大,赶紧道:“那你快去,不行,我和你一道去吧。”

    “我一个人去就好,你留下陪陪家里人,放心。”

    等陆棠一走远后,洪喜儿还站在门口,怔怔望着她的背影。

    阿棠……

    阮舒月从席间就发现了陆棠一的反常,虽然陆棠一没睡好有点累的理由让席间气氛微妙的活跃了不少,但她还是直觉哪里不对。

    “三娘。”阮舒月走在最后,将洪喜儿悄悄拽过,“是出什么事了吗?”

    洪喜儿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她知道阮舒月在意元七娘,只是对方现在的身份和可能要去做的事情,虽然棠一没有明说,但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可这事能告诉她吗?

    “还好,没什么事。”

    阮舒月看出她的犹豫,她本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但这事关系陆棠一,能让她这么上心的人,洪三娘好好站在这,那就只有……

    “是,七娘的事吗?”

    洪喜儿摇摇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没有棠一的同意,她又不好多说,只能道:“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但……”顿了顿,继续道:“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陆棠一去到清泉山,找到岩石洞,此时天色已暗,她掏出火折子点亮一看,果然在洞中石阶上看到一只信鸽。

    也是天意,在三日回门这日宴请宾朋,恰好阮舒月又在三日前看到了群鸽。

    陆棠一小心走过去,将鸽子抱起,那鸽子也不挣扎,看起来很是乖顺,只是左侧翅膀处的羽毛皆为红色,闻着倒没有血腥味,就着火折的亮光仔细看,好像是朱砂染红的。

    左侧朱砂红,代表江王世子有难,陶依郡主须尽早藏匿起来。右侧朱砂红,代表只是元怿遇到麻烦,可能会来投奔。

    陆棠一捧着信鸽,一屁股坐到地上,半晌才吐口气。

    元怿……

    她没敢在清泉山多逗留,将鸽子藏在怀中,匆匆跑回欢喜客栈。店里宾客都已散尽,洪家大哥喝的有点多,被洪大嫂送了回去,两个姐姐也跟着一起回到洪家老宅。彼时,洪喜儿打发了王琦她们去休息,阮舒月又遣了秋兰买东西去,故而店里只剩她们俩在。

    陆棠一回来时,洪喜儿正站在门口张望,见着她来赶忙迎了上去。

    “阿棠!”

    “喜儿。”

    “怎么样了?”

    两人进到客栈,陆棠一见着还等在那的阮舒月不由一愣,“阮姐姐?”

    “棠一,是有七娘消息了吗?”

    陆棠一看一眼洪喜儿,就听阮舒月又道:“我见你神情不太对,自己猜测的,想来能让你如此上心的除了三娘也就是七娘了吧。”

    陆棠一吸吸鼻子,怀里的鸽子忽然动了动,洪喜儿见着她怀中鼓鼓囊囊的好像是揣着个活物,想要询问,又怕是什么秘密,张了张口却没出声。

    阮舒月自然也看见了,陆棠一见她盯着自己,想了想,还是将信鸽拿了出来。

    “没有信,就是一只鸽子,七娘可能,遇到了些麻烦。”

    阮舒月有点急:“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人如何了?”

    陆棠一摇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那她现下在哪儿?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帮帮忙。”

    陆棠一看着阮舒月,她心里并不十分确定阮舒月对元怿的感情。毕竟这些种种都是自己的猜测,而这里是古代,对方还是个礼教之家的闺秀,就算是救命之恩,两个女人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催化或者外力影响,这么短时间内可能也难以萌生出超越友情以外的感情。她们的秘密算的上石破天惊的大事,尤其对方官家小姐的身份,稍稍有个疏漏,别说她和元怿,喜儿乃至整个客栈可能都要受牵连。

    “她现在究竟在哪里我也并不清楚,不过,阮姐姐你放心,若是姐姐一有消息我一定立时通知你,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要帮忙,还要麻烦你。”

    “这是自然,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定竭尽全力。”

    陆棠一见她神情话语,对元怿都十分上心关切,心里不忍道:“阮姐姐,我们家的事说来话长,但请你相信,我和姐姐都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我们也是受奸人迫害才流落至此,希望你能帮我们保守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我们的事。”

    “你放心。”阮舒月认真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七娘和你都是好人我还是清楚的,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阮姐姐,谢谢你。”陆棠一郑重地冲阮舒月鞠了一躬,而后又道:“阮姐姐,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陆棠一侧头看了眼洪喜儿,“阮姐姐,三娘虽然嫁给了我,但她对于我的事并不清楚,我没告诉她,她也从不问我。欢喜客栈是镇上老店,你们应该都知道洪家是好人。”洪喜儿在旁听着,越听越不对劲,“阿棠。”

    陆棠一对她笑笑,继续对阮舒月道:“如果有一天我真有什么意外,还不幸牵连到三娘和客栈,还请阮姐姐帮我照顾周旋一下,她们是无辜的。”

    “你在说什么!”洪喜儿扯过她的衣袖,“我都嫁给你了,你真有什么事,不,我不允许你有事!你别说胡话,不管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陆棠一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只是说假如,毕竟我们都成亲了,担心自己的夫人不是应该的吗?”说着她又望向阮舒月,只是这一次眼神中的恳切甚至哀求,让阮舒月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七娘,看来真的出事了。

    “好,我答应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尽力保下三娘和客栈所有人。”

    陆棠一听得心中只剩感动,眼眶不由有些泛红,“阮姐姐……”唤了人一声,陆棠一再次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你的恩情,陆棠一这辈子都记在心里。”

    阮舒月扶了人一把,“棠一,七娘她……”

    陆棠一默然,她们的事其实谁也帮不上忙,刚才不过为了暂时安抚下阮舒月,可见她真心忧虑,陆棠一一时更觉为难。

    “我确实不知七娘出什么事了,但我会亲自出去找她,这件事不能假手于任何人,还请阮姐姐见谅。”

    阮舒月见她坚持,只好道:“若是有消息……”

    “放心,若是有消息,我一定立时告知。”

    辞别阮舒月,洪喜儿看向陆棠一,陆棠一心中最愧对的就是她,本想着能和洪喜儿过一段安稳日子,没想到才刚刚成亲就出事了。

    “喜儿。”

    “先进屋。”

    洪喜儿止住她的话,领着人回到内堂屋中。将门关好,洪喜儿走到陆棠一面前,现在的陆棠一其实已经不是当初的小阿棠了,这么站在她面前,比她还要高上一截。

    过去就听说过,现在的皇族是有外邦胡人血统的,如今看看阿棠的模样长相,这说法想来也并非子虚乌有。

    “你要去哪里找七娘?”

    陆棠一垂下眼,元怿让她躲起来,可自己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藏起来对她不管不顾呢?

    见她沉默,洪喜儿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打算一个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

    “末州。”陆棠一缓缓叹出一口气:“元怿,就是七娘,她出事了。她给我的信号是让我赶紧躲起来,可我不能就这样对她置之不理,我知道她去的是末州,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走这一趟。”

    她说着,握住洪喜儿的手,“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乔装打扮,保准不会让人发现我是谁。”

    洪喜儿心下乱的很,虽然她在得知棠一真实身份之后就开始做心理建设,但事发太突然,让她一时乱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