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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洪喜儿前天晚上说过明日不上工,陆棠一便睡了个懒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起身,王琦已不在屋里,她收拾妥当来到大堂,见堂上站着两人,各个穿的干净立整,年纪长的那位口中念数那年岁小的则在一旁记录,两人此刻正对着店里的梁木桌台比比画画,王琦则在一旁收拾着散坏掉的桌椅。

    陆棠一走过去帮人搬起桌子:“这是来装修客栈的?”

    “是,薛木匠和他小徒弟。”王琦回头看一眼,将个碎板凳往边上的大筐里一扔,“你伤没事吧。”

    “好点了。”

    说话间洪喜儿从内堂出来,见了薛木匠客套寒暄几句后一招手将陆棠一唤过:“棠一,你来。”

    “掌柜的。”

    “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起来干活了?”洪喜儿声音温柔,陆棠一摸摸脑袋:“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伤,出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昨晚还不觉怎样,今日天光大亮太阳高升在这众人之前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相视笑了笑,洪喜儿方道:“这位是镇上最好的木工薛师傅,这次客栈装修就全交给薛师傅了,你有什么想法主意都可以告诉他。”

    薛木匠站在一旁笑道:“洪掌柜过奖了,有什么需要你们就说,我回去会先做个图纸出来。”

    陆棠一和薛木匠二人见过招呼,她又将自己的想法和薛木匠一一说了,本来还只想改造二楼,如今见一楼大堂也被砸了索性将一楼的整改措施也说了个大概。

    “我想将前堂供桌摆到柜台这一侧的方位,回旋的楼梯改成一侧直通的,这样大堂便能空出些地方再摆上两桌,掌柜的你觉得行吗?”

    洪喜儿按照她说的想了想:“我觉得可以,只是这前堂桌还要请薛师傅看看,如果不破禁忌风水也好那便改吧。”

    陆棠一听得一愣,就见那薛师傅走到柜台前看了看,又在原处转了一圈:“柜台方位可以,当初洪老掌柜建客栈的时候想必是花了心思的,这个方位主财运,前堂桌摆在这里也好。那成,尺寸也量的差不多了,等我回去画个草图过来,你们觉得没问题我便开始做图纸上工。”

    “有劳薛师傅了。”

    “应该的。”

    陆棠一在旁接道:“薛师傅,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陆先生客气了,有什么事您说。”

    “是这样,想必昨日镇上发生的事您也知晓了。”陆棠一说完,薛木匠点点头,她便继续道:“县太爷现在判了李屠户赔偿我们店的损失,稍后我们自会统计出来一应损失钱款,也还请您帮我们做个见证,这装修费用并不包括在内。”

    “好说好说,你放心,你们只管去清算,装修的费用我会再给你们列个单子出来,保证让人挑不出不是。”

    “多谢薛师傅。”

    “客气了。”薛木匠赞许地看一眼她,对着洪喜儿道:“三娘子啊,你这小管事可是个细心人呀,有他在你也可多多放心了。”

    洪喜儿也笑,她看一眼陆棠一,“您说的是,我这位小表弟确实聪明细心。”

    陆棠一此时再听这“小表弟”的称呼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却也只能微笑着冲人瞪了瞪眼睛。

    薛木匠量好尺寸带着徒弟离开,洪喜儿和陆棠一送人走后往客栈回。

    “你就这么喜欢叫我小表弟吗?”

    “难道你不是吗?”洪喜儿佯装惊讶,随即一挑眉:“哦?难道你想让我唤你小表妹?阿棠,你是想粉黛钗裙了吗?”

    陆棠一一噎,白了眼洪喜儿,就听人继续小声道:“你要是想,晚上可以来找我,我房里首饰钗裙多的很,随你穿个够。”

    “瞎说什么呢!我哪有!”见她这害羞的小模样洪喜儿心里更高兴了,“话说阿棠,我还没见你穿过女装呢。”

    “想看?”

    “想看。”

    陆棠一见人眼眸晶亮,就像小时候她看到的那些给洋娃娃换装的小女生一样兴奋,心道难道所有女孩子都有给人打扮的癖好?诶?为什么我没有?

    哼笑两声,她凑近洪喜儿,“掉脑袋想看吗?咔。”说着她还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洪喜儿犹如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瞬间兴致全无,她瞪了眼陆棠一转身就要回客栈,刚迈出一步,又回头道:“陆阿棠,以后不准说这个。”

    陆棠一愣在原地,摸摸耳朵,好像惹人不高兴了?

    “掌柜的。”快跑两步在客栈口拉住洪喜儿,小心唤道:“喜儿你生气了?”

    洪喜儿瞥她一眼:“光天化日客栈正门,陆公子这样对我动手动脚不合适吧。”

    尴尬地松开手,陆棠一看看四周,这时候街上人不多但也有三两个人往她们这看过来。

    “我开玩笑的,抱歉啊。”

    洪喜儿轻叹,她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方才那话让她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这可能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有了这个念头,原来陆棠一是随时有生命危险的。

    “你呀。”

    两人一起回到客栈中,大堂里王琦正和俞菱初将能用的桌椅板凳碗碟筷盏归置到客店角落,两人也不说话只安静干活,如果不是间或那一眼瞄看,还以为她们俩多醉心这收拾的活计。

    “我来帮忙。”陆棠一挽起袖子走过去却忽然停住:“哎呀,我过来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吧?”她一说完就见正干活的两人都是一愣,俞菱初随即红了脸也不说话转头去收拾别的地方。王琦瞪她一眼:“你被砸坏脑袋了,说什么胡话。”只她虽然语气嗔怪但却没有责怪神情,陆棠一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也感觉脑袋总疼,可能真被砸坏了。”说罢着手跟着收拾起来,她其实也不是故意说的,只不过看着两个人忸怩的样子再加上和洪喜儿坦白后心里轻松才一时口快。

    “脑袋疼一会儿我给你看看,针灸一下就好了。”

    “针灸?那倒也不必,静养就可以。”虽然没见过但听也明白这是什么,陆棠一赶忙赔笑道:“掌柜的我来吧,你去歇着。”

    洪喜儿自然知道昨天她没被打到头,针灸不过是吓唬吓唬人,闻言半笑不笑地瞥她一眼。

    不过陆棠一这一说洪喜儿倒是想起来了,事情这一耽搁差点忘了俞菱初和王琦的事。

    “菱初,你先别忙,随我来一下。”洪喜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及早处理,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她也不确定这会不会成为一个痛点。

    她说完看了眼王琦,对方也望向她,二人一个眼神对视王琦便明白过来洪喜儿的意思,当下心中不禁惴惴。

    陆棠一将她站着那一亩三分地收拾好,回头见王琦正举着个破碗。

    “琦哥儿这碗破了,别要了。”见人出神,陆棠一凑过去:“琦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