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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清晨雾霭迷蒙,陆棠一蹲在客栈门口一边啃着手中的胡饼,一边瞭望远处的清泉山。

    懵然间,似有一阵拨浪鼓的声音传来,细细一听,鼓声渐进,循声望去,远处一货郎担着个扁担,扁担下坠着两个货筐。那货郎一路吆喝走来,直至近前瞧见陆棠一,脸上笑容顿住,手中转动拨浪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陆棠一见人盯着自己,便也回望向他:“你有事吗?”

    “嗯?”那货郎一愣,随即摇头,又看看客栈牌匾,“哦,我只是路过。”说着脚下步子又起,只是走了两步再次停住,看着陆棠一犹豫道:“劳驾,敢问您是?”

    陆棠一仔细瞧他,高个黑面庞一副农家老实庄汉模样,开口却问自己是谁,正自怀疑间,王琦从客栈内走出,见到这人立时欢喜道:“哎呀!实哥儿你来了,许久不见这是去哪里了?”

    那被唤作实哥儿的男子看到王琦出来,咧嘴笑道:“嗨,前段日子镇上不是不太平吗,就没往这过,转道去了趟州城。”

    王琦说着上前看他的货担,边看边同他闲话:“你去州城了啊,带回来什么新鲜吃食玩物了吗?”

    陆棠一见二人聚在那货担边看起来,也跟着上前瞧热闹,实哥儿见着她来,客气道:“这位公子,您要买些什么?”

    王琦回头见两人这客套劲儿,一拍脑门:“哦!忘了和你说,这是店里新来的账房陆先生。”

    又对着陆棠一道:“棠哥儿,这是咱们十里八乡最受欢迎的货郎哥,你叫实哥儿就行。”

    陆棠一朝他微一点头,看向货担里的东西,只见里面零食糕点、玩偶木雕、糖人小像、画片米纸应有尽有,仿佛一间流动的小型超市。

    她这面看的时候,王琦已经买了一小包方糖,“实哥儿,州城里最近没新物件吗?我怎么瞧着和你上次来的时候东西都差不多啊。”

    那货郎实哥儿听得这话一拍大腿,抱怨道:“哎呦别提了!也是倒了霉,躲太平躲太平,结果去没半天就赶上安州城里戒严,到处都在搜捕抓人,我压根就没敢上街,躲在脚店里窝了两日什么也没进,刚一松岗我就立刻赶着回来了。”

    陆棠一听得心下惴惴,开口却状似无意道:“抓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前两日在咱这没抓到的钦犯,十里八乡搜了一遍,现在又去了州城,闹得是人仰马翻啊。”

    翻看货物的手一顿,陆棠一咬了口胡饼,从货筐中取出一小包山楂糕,“我要这个,最后这人抓到了吗?”

    “得嘞,五文钱,您拿好。那肯定是没抓着啊,你说这人也真能藏哈,那么多人抓两个人都抓不到。”

    等到要付钱的时候,陆棠一才想起来自己在这还没做满一个月,上个月月底那几天工钱被洪喜儿当做医药费扣了,她的工钱要等到这个月月末才能领。

    正尴尬间,王琦从袖中的布袋里摸出五文钱拍给实哥儿,陆棠一冲她笑笑:“月末领了工钱就还你。”

    王琦摆摆手,退到后面盯着陆棠一的背影瞧了瞧,才又对那货郎道:“实哥儿你先等会儿,我进去寻寒时过来,他可是盼你好久了。”

    “好嘞,不着急,我在这等着。”

    陆棠一对他点点头,跟着转身进了客栈。

    这一上午客人来的渐渐比往日多了些,但也没坐上几桌。陆棠一站在柜台后,看着来店的客人们吃吃喝喝,生意不忙,她除了偶尔递酒添茶外也不用帮忙张罗跑堂。

    洪喜儿今日只出来瞧过一次,陆棠一总觉得自从前日晚上洪喜儿说她奇怪后,看着她的眼神变得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棠哥儿,给那桌客人上盘花生米。”

    王琦一声招呼打断了她的思路,陆棠一端过柜台下面的花生米碟子,看着颗粒中等的生花生,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天晚上,待到大家吃过饭各自休息时,陆棠一则去了后厨房找到俞菱初。

    “俞姐姐。”

    彼时俞菱初正和俞寒时在后厨房收拾整理,自她上次被困阮府得救后,和洪喜儿聊天时两人又将前因后果诸多事情一一说了,自此她对陆棠一不仅大为改观,心里还总念着她的情,不管怎么说自己和弟弟能顺利脱险还是要多谢她的。

    “是棠一啊。”

    “俞姐姐,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见人说的认真,俞菱初放下手里的活计:“什么请教不请教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直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