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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捷起初被御风抢走刀拽到旁边,还十分纠结,怕御风没有手术的概念,很多地方恐怕都注意不到。

    但赵捷也知道,如果他能毫无心理障碍的下手,御风也不会提出换人。

    因此只能精神紧张的在旁边盯着,随时提醒注意事项。

    等到御风开始手起刀落,赵捷就知道自己的担忧多余了。

    御风是干什么的?

    他是祭司啊,每天广场分肉的主刀手(不是)。

    这一手刀工,想切下来一片绝对不会切下来一块。

    就连柔软又粘在一起的腐肉,在御风手下都无比妥帖,不一会紫绒捧着的碎布上就沾满了黄绿色的烂肉。

    眼见大块的腐肉已经全都被割了下来,原本都不怎么流血的伤口,流血量突然变多起来,赵捷当机立断,说,“换刀。”

    赵捷拿着一沓干净的碎布站在御风的身侧,每次血量过多开始影响御风的视线时候,用碎布将里面的血液浸干。

    感觉到手下的肌肉忽然强烈的抖了下,赵捷连忙去看王。

    发现王已经疼的满头都是虚汗,目光凝结在凉亭上面缝得七扭八歪的恐龙皮上,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赵捷心中一抖,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

    这个世界没有麻药也就算了,他居然忘记给王找点东西咬着了,万一疼厉害了咬到了舌头,可真就是冤死了。

    左右环顾都没有合适的东西,赵捷盯着自己纤细的手腕看了几眼,还没开口就先疼的皱眉。

    “王,松开嘴,我喂你喝点盐水。”赵捷顺便将提前准备好补充体力的盐水也端了过去,反复念叨了好几次,才让王回过神来,顺从的张嘴。

    御风暂时停下了动作,将手中已经没有刚才快的骨刀扔在一边,又拿起一把崭新的骨刀,学着赵捷之前的样子,虚虚的放在混油灯上燎。

    半是强迫的将整碗盐水都给王灌了下去,赵捷在王要闭嘴的时候突然道,“再张一次嘴。”

    王想也不想的照做了,然后忽然感觉到嘴里多了什么味道古怪的东西,两边的嘴角都撑的发疼,不由转头看向赵捷。

    赵捷看着嘴里塞着不知名恐龙皮的王,眼中闪过淡淡的心虚,嘴上却没忘解释,“这样能防止你不小心咬到舌头。”

    反正兽人们捕猎的时候,最后大多也是用利爪和牙齿杀死猎物,嘴里有恐龙皮对于王应该不算陌生。

    赵捷如此安慰自己。

    御风接下来的动作越来越慢,额头的密密麻麻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只有拿着刀的手始终都十分坚定,从来都没有抖过。

    赵捷见紫绒对于血腥的场景接受还算良好,就让紫绒接替了他拿着碎布吸收王伤口鲜血,和为御风擦汗的工作。

    他则忍着浑身的不适,仔细观察御风新从王的伤口上刮下来的肉糜。

    一定要确定没有任何腐烂残留才行,不然前面所做的一切和王所遭的罪都前功尽弃了。

    “已经没有腐肉了”

    “我觉得可以了”

    赵捷和御风同时开口,听见对方的话都深深的松了口气。

    赵捷再次接替紫绒的位置,开始给王上刑般的包扎。

    灰黄的旧布整整齐齐的包裹住王的腰腹,赵捷又紧张了看了很久,确定止血成功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经历过这场折磨后,王身上大汗淋漓,眼神都失去的光彩,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记得赵捷和他说,就算再疼也不能失去意识。

    赵捷带着毛的恐龙皮为王擦干身上的汗水,又将塞在王嘴里的恐龙皮拿出来,拖着王僵直的下巴帮他合上嘴,轻声道,“已经结束了,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王眨了眨眼睛,迟钝的转头看向赵捷,没等赵捷再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王这里结束了,由铭负责守着,还有情况更为严重的林。

    林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连挑个好的时间处理伤口都做不到。

    就算是抓紧林清醒的空挡开始割腐肉和腐骨,林也随时可能在割腐肉和腐骨的期间昏过去,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赵捷更害怕林连试一试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天外面的小兽人们都不曾离去,像是那晚守在赵捷的古树上一样,在御风的门外守了一宿。

    赵捷和凛也住在了御风这里,期间两个人回树洞一次,将他们分到的草龙血和草龙骨头全都带来了。

    草龙放血的时候,赵捷就悄悄在木桶里填了细盐,因此都凝结成了均匀的血块。

    赵捷打算配上些汁液比较多的蔬菜,再加上高蛋白的瘦肉和大骨头,熬成汤给王补充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