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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圆月,一盘糖炒栗子,她张嘴吃着雪递来的栗子。看着她一脸满足的笑,雪忍不住摇头。“能嫁他,你这么开心吗?”

    她笑,笑容将所有的情绪缓缓隐藏下去了。“顶着这样一幅容颜,我以为此生至少不必成为一段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可……能到他的身边去,哪怕是远远地看着他……”

    “你就这么点出息?看着人家还不够吗?”雪撇了撇嘴,将递到她嘴边的栗子夺回,放进了自己嘴里。她笑,支着手打量眼前的雪,食指挑起了他的白色长发。“雪,我走了,我该找谁,帮我照顾我娘亲?”

    他的眼轻挑起,“你是想要我留下?”

    “不,我不能没有你。”她着急摇头,却是甩开了手心里他的发,站起身旋过了身,背对着他,快步走进了松树林。她的身影淹没在雪和松林间。夜风吹起她的长袖,飘来了她一句轻轻的乞求。“跟我一起走好吗?总不能到时候身边连个一起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吧?”

    头转向她背对着另一边,看见了一顶软轿。雪站起身,追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问,“就这么躲开了?不看他一眼?”

    她闷不吭声,匆匆忙忙地走着,走过雪地,发出一阵悉簌簌的声响。

    “我怕吓到他。”沉寂的夜,冷风呼啸,霜冻了她的声音,落地有声。同脚印一起,悲伤深深浅浅。绕过松林,她远远地看着那顶轿子,缓步走着一直跟着,目光不曾有那么一瞬间离开。

    突然软轿停下,一干人等乱成一团。

    一刹那,她忘了要远远看着,脚步不受控制向着他奔去。原来是随风飘摇的流苏飘进了眼睛,害得他眼泪狂飙。一方柔滑的丝缎紧贴着他的脸颊。温热的指尖拂过他的眼睑,软软的指腹拭去了他的泪。他的脸颊好冰,嘴唇苍白,这样的大雪夜冻坏了吧。

    脆弱的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躲在角落偷偷哭泣的男孩。鬼使神差地又说出了那句话,“求求你不要哭……”

    温软娇滴的女声隐约有淡淡的熟悉感觉,想不起何时何地似乎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这么温柔过。柔软的手指揉了几下,被流苏扫过的眼珠,不适感渐渐散去。

    “七爷,没事了吧?”李叔担忧地看了看,看着倾月有些不知所措。“多谢……”看着眼前一身锦衣华服之人,他多少还是有些犹豫,不知如何称呼。

    雪冷着一张脸,语气僵硬,“少主,七王爷是迷了眼,你多虑了。”

    倾月猛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这么失态,一手捂住了右脸。另一手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李叔,转身就走。只是一眨眼她就已经消失。

    这一场慌乱来的措手不及,却是转瞬即逝。雪花飘落,他朦胧的灰瞳看不清她的背影。停驻了片刻,他俯身漠然坐进软轿,丝帘落下的同时,他瞥见了李叔手上的那条丝巾。鬼使神差地将它扯了过来。一阵清幽的香气和刚刚为他拭泪的人身上一样的香味。随着帕子的飞舞旋落,那香气也悠然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