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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到夏末天气。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鲜水海(青海湖)畔,美丽的湖水清澈明亮而又宁静。

    宛如一面明镜一样,镶嵌在山谷中。

    清澈透明的明镜,能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树。

    那湖面又像一块无瑕的翡翠,倒卧在草原高山之间。

    一群群牦牛和细毛羊散在各处,悠闲地边溜达边低头吃着青草。

    一间羌人王帐里,不断传出争吵声。

    西羌人数不多,其中以卑禾羌为大。

    卑禾羌王良愿,所部万余人。

    卑禾羌人占了鲜水湖、允谷、盐池等地。

    以耕种青稞、牧畜为生。

    此地高寒,汉人向来不曾有意染指。

    只置了护羌校尉屯兵于安夷、临羌等地,防羌人滋扰汉境或者勾连匈奴。

    如今汉朝竟然派了使者过来,要收羌入汉。

    “大头人,可不能应了他们。

    我们羌人处于汉境之外,匈奴人都不曾觊觎我部族。

    凭什么汉人要我们归籍入汉?”

    部族一个小头领庞恬道。

    良愿虽为卑禾羌王,但是部族归汉这等大事,还是要邀众小头领商议后才可定夺。

    良愿踌躇不语。

    “难道大头人是贪恋那汉人带来的金银?”

    另一名头领傅幡冷冷道。

    “我岂是贪恋金银,而出卖部族之人?”

    良愿明显被傅幡的语气激怒:

    “你未见那平宪,带了两千彪悍骑兵而来?

    外头护羌校尉的边军还陈兵万余。

    如若我们不答应,看他样子绝不肯善罢干休。

    我们部族老幼算一起,也不足两万。

    如何扛得大汉雄兵?”

    “怕甚的?无非玉石俱焚罢了。”

    傅幡虽是嘴硬,声音也明显低了下来。

    “大头人,汉使又来了。”一名羌卒在帐外禀报。

    “快快有请。”良愿可不敢托大,让汉使在门外久候。

    “众位都在呢。大头人,商量好了没。

    何日入籍归汉呐?

    入了籍,你我就是同僚了。

    以后可得多亲多近,哈哈…”

    平宪进了帐,大剌剌往主位一坐。

    仿佛在座的,都是他的下属一般。

    跟在后面的程永,面上稍稍露出鄙夷之色,但是并未言语。

    本来自己应该是正使,竟然被个武人压在头上。

    离京时,大司马也未曾给自己私话嘱托。

    程永心中怎么能平?

    一路上索性就当个泥胎塑像,和羌人交涉也是随着平宪自己去谈。

    平宪虽是武人,但是能爬上如此高位,得王莽看重。

    也非泛泛之辈。

    怎么能看不出程永的不满。

    不过程永只是个大鸿胪属官。

    如今自己堂堂中郎将,又是使团的正使。

    难道还要对他低眉顺眼?

    平宪越看程永也是越不顺眼。

    “天使大人,我等若是归了大汉。以后官民编制?”

    趁着头领们都在,良愿索性把话说明。

    省的有人背后猜度自己,以为自己多得了汉人多少好处。

    “贵族不过万余人,入附后仍以你为尊。

    朝廷也会派长史、司马过来协助秉政。

    羌兵适当削减,或调些到我其他汉境轮值。

    此地巡防边务,均交由现任护羌校尉领汉军管理。

    除了本官此次所带金银外。

    你等有官职的,朝廷自会发放薪俸。

    大司马怜你等拘于苦寒之地,特来给你们如此妥帖安置。

    还要考虑什么?”

    众羌人头领闻言,纷纷垂头默不作声。

    虽然羌人不多,但他们的部属却都是私产。

    如今入籍归汉,朝廷还要派流官来管民。

    这些土皇帝心中如何能接受。

    而且,汉军还要来接防。

    这不是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吗?

    “我们如若不应呢?”傅幡按捺不住道。

    平宪撇了他一眼,并未回话。

    招了身边亲兵,附耳嘱咐了几句。

    亲兵点点头出帐而去。

    帐内众人一头雾水。

    四下一时无言,气氛凝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