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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那场处刑,整整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

    据说那些去刑场看完回来的人,端午当天都吃不下饭。

    光洗刑场地上的血污,就足足洗了三天。

    一切尘埃落地,京都城街道百姓茶余饭后谈论陈氏一族的兴趣才逐渐减淡。

    陈宁是在昏迷的第四日夜里醒过来的。

    其实醒和没醒似乎也没多大区别,她呆呆地望着锦色罗帐,不哭不闹,眼神呆滞得形同木偶。

    任凭可儿在一旁怎么哄怎么哭都毫无反应。

    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再有什么值得她关心。

    凭可儿对陈宁的了解,这一关,除非有什么转机,否则以王妃的性子恐怕是难以趟过去的了。

    自从端午那天顾照将王妃送回来,可儿整个人都吓傻了。是何人会如此狠心,将王妃的十根手指筋脉震断,还有下颌骨,整块都脱臼了?

    好在卫大夫说下手之人虽然手段卑鄙,但似乎留有余地,并非真心要将王妃致残。及时接上筋脉并好生休养,应该无碍。

    身体上的伤时间能治好,关键是王妃心里的创伤,无从医治。

    可儿看着陈宁一副对人间毫无眷恋的模样,轻轻摸了摸她苍白的手心,微笑道,“王妃放心,无论您去到哪里,可儿都会追随您!”

    虽然陈宁没有半点反应,但可儿还是当她默认了自己的决定。

    知春苑的大门忽然就吱呀一声打开,可儿以为是卫大夫过来问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卫大夫不会在夜里来问诊。

    随即一看,吓了一跳,慌乱中赶紧下跪。

    “王,王爷.......”

    隋原年静静出现在知春苑,身边连带个护卫也没有,连顾照也没有跟来。

    身上夹带着更深露重的寒气,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冰寒令人畏惧。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床榻的方向,“王妃,如何了?”

    其实陈宁的情况,都有人每天随时跟他汇报。

    先是高烧不退,后来出现呓语意识不清。即便是退了烧,也是滴水不进,浑浑噩噩,形同痴呆。

    他猜想得出,这一关,对她来说,想过去恐怕是难。

    一想到或许以后她就这样沉沦下去甚至香消玉损,他就心烦气躁,这种心烦气躁有如滚雪般越滚越大,堵到他心口发慌。

    挤压多日的政事呈章看也看不进去。终究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

    “王爷,王妃她昏迷四日,今晚才苏醒。可是,王妃她至今滴水不沾。奴婢怕她,她........”可儿颤抖着说出自己的担忧,“奴婢怕她是熬不过去了........”

    隋原年目光一冷,厉声道,“混账!你不好生侍候王妃,居然还诅咒她死?”

    可儿被他冰冷的目光只是瞥了一眼,便觉浑身僵硬,抖成筛糠。但还是鼓起了勇气,反正她已经决定跟着王妃赴死了,干脆就壮着胆子说道:

    “奴婢该死!奴婢并非故意冒犯!只是王妃求生欲念实在薄弱,卫大夫说他救得了王妃身上的伤,却救不了她心里的伤。血肉之躯,一个人不吃不喝四天,如何能再继续熬下去啊?奴婢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只想随王妃一起走,继续侍奉她........求王爷成全。”

    隋原年听她凄然说着如此消极的话,眼中寒光更是冰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