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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上课的时辰,到时恐会被夫子责罚。

    尤其林子墨第一天来报到,不能给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再次和家里人拜别,二话不说,拽着行尸走肉一般的陈家禄往县学里走去。

    陈家禄猝不及防被拽了个趔趄,什么都没说,跟在林子墨身后走着,像是个伴读。

    林子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嗓音淡淡的,但却足以传到陈家禄耳朵里。

    “听闻你明年要考童生试。”

    陈家禄没有回应,林子墨也没指望他能说些什么,依然自说自话,“好巧,明年我也打算下场一试。有没有兴趣比一比,看看到时我俩谁的成绩更优?”

    陈家禄是县学的老学员,他所在的班在内舍,像林子墨这样今年新招收上来的新学子则在外舍。

    外舍长廊的四周,长着好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两人此时已然走到一棵树下。

    陈家禄没应话,林子墨停住脚,随手托起一条垂落着的柳枝,“怎么,可是不敢?”

    十几岁的少年最易争强好胜,况且又三番两次被人用言语刺激。

    陈家禄终于抬起头来,狠狠咬了两口大肉包,“大丈夫有何不敢?”

    “不过我略长你两岁,还比你多上两年学,比名次多少有点欺负你的意思。但是我也知道,你素来爱读书,想来在家课业也没落下,我看不如这样,只要你能过了童生试,就算我输,如何?”

    他既如此说,林子墨也没坚持一定要比名次,转过身淡然一笑,手掌举至半空中,“一言为定,输了不许哭鼻子。”

    陈家禄把最后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也举起手掌,“这话该我来说。”

    清风徐徐,两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在树下击掌为约,而后相视一笑。

    聪明如陈家禄,怎能看不透林子墨的用意。

    如果这样他还不领情,那他这人未免太过矫情了些。

    陈家禄扭头先走一步,转身的一瞬间,向林子墨道了句谢谢。

    同样是谢,却道出了不一样的心境。

    ***

    过了没两天,沈青玄出银钱开办的私塾也开学了。

    私塾先生叫韩苍松,是一个落了榜的秀才,因为年岁太大不想再考,一直想找个地方归隐田园。

    以韩苍松秀才功名,给村里孩子们启蒙绰绰有余。

    私塾每日只上半天课,剩余半天时间韩苍松自由支配,种花、种草、种菜,正好合韩苍松的心意,一举两得,沈青玄这才把他找了过来。

    私塾就在村中心,紧邻祠堂。

    来私塾上学的娃娃不光有榆柳村的,附近几个村子得到信儿,不少人家宁可天天起大早,上下学接送也要把自家娃送过来。

    束修十文钱,没银钱能用物抵,笔墨纸砚私塾提供,这天大的好事儿不积极,想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