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河畔的官道上,柳丝轻拂,美不胜收,但此刻却是一片喧嚣沸腾。

    他的手肘割开了一条血口,血潺潺流出,大汉的力道太大,而他太小,不仅被推倒,还连滚了几滚,可是他不能就此趴倒,他倒了,他柔弱的母亲就完了!

    恍眼瞥见身边老汉腰中的一把柴刀,他不假思索地将它奋力抽出来,挥着它扑向那群畜生!

    他看见那群大汉已经快将母亲拖进画舫里,周围的人冷漠旁观。母亲拼命挣扎,虽然没有哭叫,却已经咬破了嘴唇,鲜红的血映在苍白的唇上分外凄惨。

    他看得几乎要发狂“放开我娘”,举着磨得雪亮的柴刀,冲进大汉堆里,乱砍乱劈,好似有些章法,大汉一时间手忙脚乱,竟被他胡打乱撞中将女子救回。

    他紧搂着颤抖的母亲,母亲向来淡泊善良,可这并不能改善她悲剧的命运,连远避向母亲的娘家也会遇上这样的事。他冷冷地看向那群回神后又逼向自己母子的大汉。

    “尘儿,你快跑吧,不要管娘,你也很危险!”云娘喘息着,用尽全力推着紧护自己的儿子,儿子才八岁,绝不能落入这群坏蛋的手中!她虽然害怕,可是也看得出来那群大汉眼中闪烁的贪婪之光不仅仅针对自己,更针对刚才被打落面纱的儿子啊!

    围观的人中也不乏富贵子弟,开始只是打算看看热闹,如今发现对方母亲才二十出头,孱弱绝美,满面泪痕,樱唇惨白中横着一抹咬出的血痕,但即使如此狼狈,也难掩女子那世间少有的绝色容光。

    再看那小男孩,众人不由自主倒抽口气!他容貌与女子相似,却更青出于蓝,莹白若冰雪而神秘若暗夜,凤眼天生威仪凛然,更弥漫了无边无际的寒冰,额间更有一点鲜红欲滴的美人痣,为他的面庞添上一抹説不出的味道。他既不愤怒,也不害怕,仅以小小的身子挡住发抖的母亲。

    如此美丽的母子,顿时激起众人英雄救美的心思,鼓噪家丁们围向众大汉。而大汉们也是凶神恶煞,不甘示弱,两方轰然对立起来,场面一触即发。

    他退了一步,看看母亲,又看看周围一直漠然旁观、却在看清他容貌后骚动起来的众人,咬住了唇。

    怎么办?难道自己母子俩真走上绝路了吗?眼前的大汉们如果是狼,那么这些帮他们母子的公子哥儿就是虎,他们的眼中同样闪烁着贪婪与掠夺,谁都不是好人。

    然而他人小力微,母亲同样体弱,要脱围几乎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突然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动听的旋律,仿佛一股暖流注入心田,竟奇迹般地缓缓抚平了他焦虑的心情。

    他从人缝中向外寻找,只见不远处的河中,有一叶小舟,竟从众华丽精致的画舫中脱颖而出,翩翩然随波荡漾。

    舟头立着一人,背对着明亮的阳光,黑衣金带,颀长挺拔,正手执一柄洞箫专心地吹奏。

    他绝望地看着那叶扁舟与自己的距离,连最后一点张口呼救的欲望都消失无踪,那么远,即使那人愿意帮助自己也无能为力啊!

    吹箫人仿佛无意间抬起头,正好看向这边。人缝中的他看不清吹箫人的表情,但却感觉吹箫人如炬的目光正停驻在自己身上。就在这一刹那,他只觉眼前一花,那吹箫人竟然已经来到了眼前。

    吵吵嚷嚷的众人顿时停住了口,呆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人。只见这人戴着一面纯金打造的闪电形面具,身着黑色劲装,外罩黑色锦袍,腰系约一指宽的纯金腰带,显得整个人冷漠而尊贵。

    吹箫人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看似平常,众人却顿时觉得后背寒毛直竖,周围的气温陡然降到冰点。那几个大汉不由自主地缩成了一团。而他那柔弱的母亲几乎进入半昏厥状态了。

    他只觉得吹箫人那双眼睛深沉墨黑,像很深很深的深渊,像他也説不清这种感觉,只是当他直视那双眼睛时,就仿佛要被它吸进去碾碎吞噬!

    他再也忍不住,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冷电从上岸开始便一直留意着那小男孩,当然也忽略不了男孩细微的冷战。他不禁勾起薄唇,是了,看过自己的人,从来就只有冻伤的份,这个特别的小男孩,看来也没有特别到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