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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浓,凉风如水。

    淮王府的书房之中,李玄知坐在房中椅子上,手中把玩着白色瓷瓶,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口响起木履屐敲打在地面的声音,很快一个面容困倦着青衣宽袖的男人端着热腾腾的药,打着哈欠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老毒怪,该喝药了。”

    李玄知笑着应了一声,特意将白瓷瓶放在桌子上后,接过汤药喝了一口,忽然皱了皱眉道,“沈柏舟,你怎么又换方子了?”

    “哟,可以啊,我这次不过就是换了两味药都被你尝出来了?”

    李玄知默了一瞬,淡淡道,“你这黄连苦得我嗓子疼,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沈柏舟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双手插袖翘着个二郎腿又打了个哈欠道,“我前些日子把你的脉发现平稳了一些,所以这才换了几味药。”

    “前头那药势头太猛,过犹不及,喝多了反倒会加重你体内剧毒。”

    “好,就这样先保着我命就好。”

    李玄知应了声好,捏着鼻子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皱着眉放下碗,随手从书桌格子里拿了一块梅饼塞进嘴里。

    甜渍的梅子很快就把药的苦味压了下去,李玄知这才舒展开了眉头。

    沈柏舟嗤笑了一声,嘲笑道,“若是旁人知晓我们那战无不胜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将军其实最怕喝药,也不知道你在军中儿郎心中那高大威猛的形象会不会倒塌哟。”

    李玄知没有理他,只是拿起桌子上的书卷继续看了起来,这时沈柏舟忽然咦了一声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白色瓷瓶。

    他拔开盖子微微一嗅,忽然眼睛亮了起来。

    “老毒怪,这药丸你从哪里搞来的?”沈柏舟边说着,边又凑近嗅了嗅,“这药方……妙啊,真妙啊!”

    李玄知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看向他道,“不过就是一味化咳止痰的药,寻常也是随处可见。”

    “不不不,这药丸里的有几味药可是寻常采摘不到的草药。”

    沈柏舟的眼睛放出光来,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而且这里面还有几味药之间本身是相冲的,需得炮制时间恰恰好,分量也恰恰好才能合到一块儿。”

    他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撑着桌子往李玄知倾去,“你倒是快说啊,这药是从哪儿搞来的?我想见见那个制药的人!”

    李玄知挑起眉尾,思考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苏婳的名字。

    “哈?就你喜欢的那个小白眼狼绣花草包?”沈柏舟脸上表情古怪,“她居然还会制药?”

    “首先,我不喜欢她,今日这么说不过就是日行一善罢了。”李玄知理了理自己衣襟,重新拿起了书卷正色道,“其次,她会不会制药我并不知,只是今日她是这么说的。”

    沈柏舟陷入了沉思,“这制药的功力没个十年二十年的功力,可做不到这样……只是如果这苏家大小姐制药水平真如此高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玄知看着沈柏舟一个人盯着药瓶嘀嘀咕咕,根本也没在意他刚刚说了什么,他不由气得笑了出来。

    他抬手把书卷往桌子上轻轻一摔,整个人往后仰去斜靠在椅背上,“沈柏舟。”

    这次沈柏舟终于有了反应,“嗯?”

    “你现在就告诉我一句话,这个药我是能吃还是不能吃?”

    沈柏舟肯定地点了点头,“能吃,当然能吃,这些药丸虽不能解毒,但对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大有裨益的。”

    “好,那你现在可以端上碗出去了,顺便把南陆给我叫进来。”

    李玄知从沈柏舟手中抽出药瓶后便把他赶出了书房,听着他继续嘀嘀咕咕地远去,李玄知长长吐了口气。

    终于耳根清净了……也真不知沈柏舟以后找的媳妇能不能受得了他这张嘴。

    李玄知低头又看了眼手中的这个白瓷瓶,微微眯了眯眼睛,唇角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