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才答道:“还好,在母亲家养伤。”她能说,他差点因此而丧命吗高烧不退,若不是想了法子降温,性命可就真的垂危了。

    “陌儿回来了,你可要好好待他,看你干的好事,连累他了以后万不可再服些莫名其妙的丹药。”

    南晟顿了顿,忽然严肃道:“当务之急是你要为我南家传宗接代。”

    她不能确定少瑜会否改过自新,是否愿意承担起家业,她对她不能抱太大希望,只希望她尽快与陌儿生下继承人,再好好培养,绝不能再走母亲的路。

    让少琦学经商,毕竟是下策,是最坏的打算。若少瑜无子嗣,她也只能将偌大的家业交给少琦来打理,将这重担压到他的身上。

    南晟看向窝在楼瑾昀怀里的南少琦,眼里闪过一抹无奈,随后是满满的怜爱。他是个男孩子,本不该承担这些,偏偏他的姐姐不务正业。若是少瑜承担起责任,她倒宁愿他做个简单快乐的男孩子。

    她本还有个幼妹,年少贪玩失踪了多年,五年前才找了回来,然她资质愚钝,连少琦的三分之一都未能达到,她又岂能放心将家业交给她来打理。

    南少瑜脸色顿时刷的惨白,然而在这昏暗的烛光下,别人倒也看不出来。她再次扯动嘴角,勉强露出笑容,连连答应:“是,是,是,会让母亲、父亲尽快抱到孙儿的。”

    这具身体二十岁不到,确定已经发育成熟了么那个小夫君才十七岁,生出来的孩子会健康吗这可不符合优生优育啊。

    “娘亲和弟弟舟车劳顿,还未用晚膳吧”南少瑜见南晟还欲说些什么,立即转了个话题。

    ------题外话------

    下一章把男主放出来溜溜~

    、第八章夫君的志向

    四月的晚风吹到人的身上凉爽爽的,南少瑜喝了点酒,一阵风来,打了个寒颤。

    今晚这顿饭是她这几日吃得最高兴的一顿,前世她也与父母一起吃饭,二人除了孩子的话题也就是她的话题就再无话讲,即便坐在一起,那也只是做着自己的事。待她长大了,三人一起用餐更是无趣,久而久之,南少瑜索性不参加了,这聚餐也就不了了之。

    古人的想法大抵是不一样的,即便有母亲的侍郎江侍郎的存在,她的爹爹也可以将他视为空气,甚至装做兄弟情深的模样,然后在桌下做着小动作,邀请她的母亲去他的正屋。

    南少瑜偷偷观察着父亲娇羞的动作,以及得逞后的喜悦,又暗暗叹了口气,有人抢她的妻君,他竟然因为得逞而如此喜悦若是她,定将跟她争宠的人拍碎了

    江侍郎从头到尾未发出一声,只是默默地用膳,却也并未吃下多少。南少瑜觉得他或许是个哑巴。

    后来,大家用毕回房,南少瑜便走去荷塘吹风,见池中小亭立着一人,黑暗之中身影模糊,却挡不住他的清冷与孤寂。

    她走了过去,她很好奇这样的人为何要害她。

    “江侍郎。”南少瑜唤了一声。

    江侍郎闻言,转过身子,朝她屈膝施了一礼。“少主。”

    他大抵是许久未说话,声音有些暗哑。

    南少瑜不太懂古人之礼,微微一愣,正欲作势朝他作揖,那边江侍郎已阻道:“少主莫折煞侍身。”

    他的声音有点甜,听起来舒舒服服的,与之前的暗哑截然不同。

    “江侍郎为何称我为少主,以往都是这般称呼的”她以为他是长辈,虽然才三十来岁,但理应由她行礼,而非他行礼。可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少主莫取笑了,少主是主,侍身是奴,不称少主又称什么”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在月光下,南少瑜刚好看见这有些勉强带着无奈的笑容。他说自己是奴,不是母亲的侍郎么,怎就成了奴了

    “江侍郎是长辈,您这般称呼,少瑜也承受不起。江侍郎以后还是唤我名字吧。”

    她往前走了一步,江侍郎却往后退了一步。

    “少主,这于礼不合。”

    南少瑜怔住。是她说要他唤她名字于礼不合,还是她往前走了一步于礼不合

    “少主。”江侍郎低垂着脑袋,又朝她屈膝行礼,“夜黑风高,侍身与少主单独在一起惹人口舌,侍身先行告退。”

    南少瑜本欲说些不打紧的话,见他面露难色、心生慌乱的模样,暗想,这世道大概对男子过于严苛,对男女之嫌甚为严厉,便作了罢。“既然如此,江侍郎先回去吧。”

    崔瑶说受江侍郎指使哄骗她服用丹药,而丹药是按照他的吩咐炼的。她本想当场质问,若是情有可原,她可以放过他。可是不知为何,在见到他的清冷与孤寂后,她又不忍心戳穿他,总感觉他是一个可怜人。

    或许这背后,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等明日吧,亲自去拜见,不要落人口舌伤害他的名誉才好。

    南少瑜睡得稀里糊涂,那种要醒不醒、似睡非睡的状态折磨了她许久,待她终于睁开双眸清醒地面对这个世界时,她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一张浅挂着笑容纯真无比的笑脸。缠满布条的手指横在胸前,只偶尔微微地动了动,清澈的双眸盯着她惺忪的睡眼,闪着莫名的光亮。

    若说前刻还有些迷糊,此刻南少瑜瞪大了双眼,赶跑了一切迷糊,疑惑变成了惊诧。他不是在家休养么,不是不适合随意移动么,不是应该好好呆在床上休息么

    “你怎么来了”南少瑜起身,迅速穿好了衣物,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林陌曰坐在床上。“那个百里君迁不是说切勿移动么,还说要休养一个月呢。你这么跑来,你娘亲知道么”

    “知道啊,君迁哥哥也来了。”林陌曰动了动手指,朝向门口的位置。

    果然,百里君迁正站门外沐浴阳光。

    他恬淡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仿若笼罩着一层轻纱,散发着光芒。昂着头,仰视面前的一棵树,似乎有些出神。

    林陌曰挥动着手臂,想要撬起南少瑜的手臂,南少瑜见状,忙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乱动”

    “我已经退烧了,除了手指还火辣辣的疼,已经无碍了。”林陌曰晃了晃他的双手。“不过君迁哥哥要在这里住几天,直到我的伤彻底好了为止。”

    南少瑜坐在他身旁,见他的手极不老实,忙制住了他。“你为何不在家里歇着,你母亲果真放心”

    她可忘不了当初公堂之上她眼里的恨意,以及再次拜见她眼里的敌意若说出嫁的儿子不好随意呆在母家这个理由,似乎也不成立,那日她可是同意林陌曰在母家休养的。再说,以林衡的性子,她若不想让他回来,定不会让他回来的这小子,该不会偷偷回来的吧还让不让她和他母亲和谐相处了

    “我想你了。”林陌曰见她出神,不知想着什么,趁她不注意,挣脱开了她的束缚。

    想以前的关系很好么

    南少瑜疑惑地看向他的双眸,清澈得无任何一丝杂质,没有任何撒谎的痕迹。

    “以往我们很亲近么”

    “不是,成婚二月,除了新婚之夜你看了我一眼,便从未正眼看我。”林陌曰的眼里尽是委屈。

    “既然如此,我还害你惨遭酷刑,你为何还想我”莫名其妙了,少年,你的脑袋在想什么

    “可我已经嫁给你了,只能想你,不能想别人。”少年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

    那一刹,南少瑜觉得自己的提问有些亵渎这纯真无邪的少年,她慌忙闭上嘴,满脸歉意。

    是不是这世间的男孩都是这般想法,不管妻君对他做了什么,他都只能接受,然后继续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心里装的只能是她

    一方的忍让,虽然能让婚姻维持下去,但如此活法,是否太辛苦了些

    她突然有些心疼了,婚姻不是她所想的举案齐眉、相视如宾,尊重、付出是必须的,然而感情却也是重要的。少年将她视为一切,她也该付出自己的感情,让他感受自己暖暖的爱意。这样他活着,才会幸福吧。

    南少瑜将手臂环上他的腰,感受到他的轻颤和僵硬,将唇靠近他的脸颊,轻轻吻了一吻。

    少年瞬间僵硬了,惊讶地看着她。

    “你,你干什么”

    “我也想你了。”南少瑜摸了摸他瞬间涨红的脸蛋,回道。“若是你以后想我了,也亲我一下。”

    林陌曰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绯红已到了耳尖。他的脸发烫,在南少瑜摸他时感觉愈发明显。“哪有这样的,我不要。”

    “怎么没有这样,你小时候,你母亲想你时不也亲亲你,你见到母亲时不也会亲亲她的么”

    “那是小时候”少年微怒,往旁边移了一点。

    “你现在不也还小么”

    “我不小了,我都已经成婚了而且而且”林陌曰瞪着她,却又突然说不下去了。

    “而且什么”怪姐姐往他身边靠了靠,露出诡异的笑容。她大抵知道他要回答什么,那谁谁谁和他一样的年龄,已经有小孩了。

    “我,我可以生孩子了。”林陌曰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南少瑜摸了摸他扁扁的肚子,笑得不达眼底,说道:“可以生孩子了从这里生出来么”

    “怎么可能,当然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我是男孩子,怎么可能生孩子”

    “刚刚可是你说的,你可以生孩子了”南少瑜继续逼道,某少年已经快扛不住了。南少瑜却是玩心起,丝毫未有停下的节奏,说道:“你快生一个出来。”

    “哼,我若是能生孩子,就不用嫁给你了”林陌曰用手肘挑开南少瑜戏谑的手,脸色有些不好看,似是生气,似是无奈,似是悲悯。

    我若是能生孩子,就不用嫁给你了。

    南少瑜暗自回味这句话几遍,觉得这句话隐隐透露出林陌曰的不甘。他想要做女孩子,还是真的只是想要生孩子

    “你想做女孩子,还是想要孩子从你的身体里出来”此话说出时,南少瑜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

    林陌曰闭口不语,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生气了南少瑜侧低脑袋,去看林陌曰的表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要一眨眼,那泪水便能滚落下来。

    他在介意自己的性别南少瑜只能如此想。他若是女子,不必嫁给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被锁在高墙大院内,做一只金丝笼里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