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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南少瑜走到床边,摸了摸他额上的布条,轻轻地责问道:“既知道那石头会令你头疼,怎还敢玩”

    “我要回家。”陈季禾歪着脑袋,眼睛眨也不眨地答道。他现下很是平静的模样,却给人绝望的气息。

    “我们很快便会往江都去,你很快就能找到你的家人,很快便能回家了。”

    “那不是我家,不是我家,我家不在江都”陈季禾的情绪突然失控似的,冲南少瑜暴吼了起来。他的眼里闪着愤怒,闪着绝望,闪着悲痛。忽然,他看清了来人,看清了南少瑜的脸,胸口的一起一伏加剧,一抬手就将南少瑜推了出去。“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南少瑜踉跄了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这是怎么了

    又走近陈季禾,看着暴怒的他,问道:“怎么了,陈公子是我做了什么不好之事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要对项北那么残忍”

    “不是我干的,所以现在的我无罪释放了啊。”南少瑜解释道,随后又走近了一步。

    “无罪释放,当真无罪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手脚,或是用你家的权势迫使官府放了你”

    “陈公子,不是的,真的不是妻君做的,君迁哥哥也可以作证”情急之下,林陌曰拉着百里君迁一同到了床边,解释道。

    “你们是一家人,当然帮着她说话。”双腿动了动,陈季禾弓着身子,又抱紧了双腿。随后,将脑袋放在双膝之间,木讷地看着被子。脑海里那些不好的记忆又窜了出来,将他心中的恐惧又勾了出来。

    公元二零**年四月十一日,那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的日子。那一天,南少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或者说原形毕露,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欺辱他。若不是她突然头痛欲裂,若不是她母亲突然出现,他怎能逃出她的魔掌

    而前些天,他想借用石头穿越回去,谁知非但回不去,反倒是头痛欲裂,也不怎的,就撞墙了。其实,他已经记起了这具身子叫什么,家住何处,父母是谁,家中还有何人。可是,那又怎样,他不是他,那个也不是他的家啊。

    “我不是陈季禾,我不是陈季禾,我是何宸,我是何宸”眸里闪着泪光,随后泪盈于睫,最后泪水奔涌而出。陈季禾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身子缩成一团。

    南少瑜听到“何宸”二字,轰的一下,仿若天塌下来般。踉跄了几步,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暗暗地告诉自己,他只是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的名字刚好也是何宸,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何宸,怎可能出现在此呢

    颤动着嘴唇,南少瑜发不出声音。几日未洗脸,她的脸脏得很,憔悴得很,现下更多了一分苍白。

    而陈季禾听到动静,看着跌坐在椅上的南少瑜,已经明白她就是那个南少瑜。若不是她,她怎会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而会有如此反应呢

    “陈公子恢复记忆了”百里君迁走到陈季禾的身边,拿起他的手便把脉,脉搏因为太过激动而跳动得有些快。“陈公子原来叫何宸”

    陈季禾对上一双透着关心的眸子,不知如何答话。半晌,才闪了闪眸子,答道:“好像是的。”这具身子并不叫何宸,而是刘宸。

    “你家不在江都,那是在何处”

    “不,不是,好像是江都。”陈季禾心虚道。这具身子的家就在江都,而且是江都大户人家的公子。

    “少主为何如此失态少主认识何宸”一转身,百里君迁又问南少瑜道。

    “对啊,妻君,你怎么了,何宸这个名字吓到你了”林陌曰也问道。

    “不是,我想我可能累到了,连日在牢中都未睡好。”南少瑜在椅上坐好,打了个哈欠,作出疲惫的姿态。

    “既如此,妻君,我扶你回房,你好好休息。”

    林陌曰小心翼翼地搀着南少瑜回房。

    一回房,简单地梳洗了下,见对面百里君迁从陈季禾的屋子里出来,南少瑜说道:“陌陌,在牢里多日脏得很,我还是先洗漱一下,你帮我唤小二准备热水,可好”

    “好。”

    南少瑜轻手轻脚地走到陈季禾的房间前,轻轻推开房门,往里面走去。

    床上的陈季禾躺了下来,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刚刚哭过的他眼睛红肿,脸上皆是泪痕。曾经,何宸泪流满脸地指控她,可她实在不明白究竟他为何要如此做,当然,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做冤枉她有何好处

    手轻轻按在被子之上,南少瑜摇了摇他的身子,问道“陈公子,你睡了吗”

    感受到有人推他,陈季禾缓缓睁开了双眼。哭过之后,眼睛视物不清,有些模糊,只隐约看出是南少瑜的身影。手轻轻揉了揉,定睛一看,果然是南少瑜,陈季禾当即吓得坐了起来。

    她已经知道他是何宸了,会不会又对他他不敢想象。

    紧紧抓着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陈季禾有些恐惧。

    南少瑜张了张嘴,本想质问,本想冷嘲热讽,见他恐惧的模样不是装的,当即又眩晕了一下。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不是何宸,若是何宸,怎会有如此反应

    “你是何宸”南少瑜忐忑地问道。

    、第八十章缺失的记忆一

    “你是何宸”南少瑜忐忑地问道。

    “我是何宸,你心里认为的那个何宸,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何宸”陈季禾紧攥着被子,怒目相对,怒言相向,可心里的紧张未减一分。现下房间里无人,她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来

    又是轰的一下,脑袋再次天旋地转一翻,南少瑜的身子晃了几晃,半晌,才慢慢恢复意识。他说他是何宸,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何宸,还是她心里认为的那个何宸。老天,开玩笑嘛,让她穿了,还让何宸穿了,是要她在这世上活得不自在吗

    可是,为什么现下看到他,却又没了往日的仇恨,是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吗

    “你真的是何宸”顿了顿,南少瑜艰难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你扪心自问,我冤枉你了吗明明是你不肯承认,却说我冤枉你”陈季禾眼含泪水,心里尽是委屈。她做了却不敢承认,还说他冤枉他。南少瑜在军营里口碑极好,大家选择相信她而不是相信他,虽然她因此事受到影响,可是他呢,何尝不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被人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明是事实,他没有撒谎,可为什么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是他,而不是南少瑜

    “我何时做过若真的做了,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我何必否认”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否认”

    “何宸,这么做有意思吗”南少瑜抓住他的手腕,眸光射入他朦胧而清澈的墨眸之中。在他的眼里,她没有看到任何撒谎的痕迹,可是她自己做过的事她怎会忘记,怎会不知道那一日,她明明在睡觉,她醒来时,她的妈妈破天荒地坐在她的床边安静地看报纸,还说她突然晕倒了,昏睡了一整天。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和妈妈在一起,怎会去伤害何宸

    黯淡无光的眼珠缓慢地转了一圈,没有焦距地看着眼前的被褥,她实在想不出说服自己相信何宸的理由。一抬眸,看到的是泪眸,看到的是陈季禾柔弱无助的模样。

    初见何宸,是在他的学校,那时她刚好去他的学校招兵。他不是强壮的男孩,相反看起来有些单薄,像个文弱小书生。他很腼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想要询问却不敢上前。若不是她看到了他,友好地朝他笑了笑,或许他下一步就离去了。

    他是个听话的小孩,他说他也想当兵,但是妈妈不喜欢,所以他从来不敢提,更不敢付诸实践。

    然而,最终他还是决定入伍参军,虽然不被赞同,却也未被反对。

    在军营的那一年多,体能方面他比不过别人,在技术方面却深得南少瑜的赏识,南少瑜也有意培养他。

    何宸他是一个在外人面前腼腆,在熟识之人前却也挺活泼可爱的男生,偶尔喜欢开玩笑,偶尔也喜欢恶作剧。

    公元二零**年四月十一日,她的弟弟约了何宸,却因临时有事,请求她接待一下他。也就是那日,她晕倒了,脑海里什么记忆都没有。她的妈妈告诉她,她昏迷了一整天。

    “我母亲说,那日我昏睡了一天,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怎么可能对你做那种事”不管她怎么想,她也无法将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重新放一遍。

    “胡说,胡说明明是你妈妈回来时看到你你又头痛,我才能逃出你的魔掌的”听她如此说,一股怒火将陈季禾包围了起来,恐惧也随之消失,现下他只想狠狠地将南少瑜骂一顿。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不对,她分明不想承认

    抱着脑袋痛苦地摇晃了几下,陈季禾想起了那块怪异的石头,那块能够让她记起这具身子的记忆的石头。假若她真的将那件事忘了,那石头是否能够勾起她的记忆“石头,石头,聪儿给你的石头,南少瑜,你若是真的忘了,就用那块石头唤起你罪恶的记忆”

    笃笃笃。

    百里君迁站在门外,一脸惊讶地看着屋子里激烈“交谈”的两人。

    门没有关,好在隔壁住的都是他们的人,不然以陈季禾的声音,早就遭人围观了。

    “陈公子,发生何事”百里君迁问道。陈季禾的脸上带着痛苦,带着委屈,带着愤恨。南少主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