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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片草原上住着赛尔江一大家子,他的父母叔婶、兄弟姊妹以及下一代的孩子们,家族人口有二十多个。他们家几代人都以放牧为生,逐水草而居,是流着游牧民族血液的乌恰克族人,粗犷豪放又热情好客。

    今天周轶叨扰,她解释说自己是外地人,在附近游玩时迷了路,不慎和男友走丢了,见这边有毡房就想过来找人帮个忙的。

    赛尔江一家面对她这个贸贸然的外来客并不见怪,反而很欢迎,他们体谅她一个女孩子落了单,对她嘘寒问暖的又前后招呼她吃东西,还热情地邀请她参加晚上的宴会。

    赛尔江有两个哥哥两个妹妹,他的大哥几天前喜得一子,这是草原上的一大乐事,按照草原上的习俗,这是要载歌载舞庆祝一番的。宴会不仅只有赛尔江一家,他们还请了原上的其它牧民一起参加,往来人员十分热闹。

    毡房前生起了一堆篝火,上头架着一头烤全羊,油滴滴落下滋滋作响,空地上围着篝火摆了长长的矮桌,桌面上大盘小盘摆着各式的美食,有硬菜有点心当然还少不了域城的瓜果。

    佳肴美馔琳琅满目,旨酒甘肴盈衍其中,履舄交错其乐融融。

    丁琎在近处勒了马,他先行从马背上下来,又扶着周轶小心翼翼地落地。

    “来了撒。”赛尔江先引着丁琎去栓了马,之后给家里人介绍了下他,周轶白天里和他们说过,她的男朋友会来接她,所以他们见到突然出现的丁琎并不意外。

    赛尔江的父亲名叫吐尔逊,母亲是阿依努尔,他们很热情地招呼着丁琎和周轶,一家子特地把他们的位置安排在了长桌的中间,分烤全羊时还把整个羊头和最有油水、肉质最好的羊臀肉分给了他们。

    周轶盯着那个烤的焦黄的羊头看了好几秒,她并不是矫情地觉得这只羊很可怜,只是单纯地第一次吃羊头肉,有点无从着手。

    丁琎拿“皮恰克”把羊肉片成易入口的小块,然后把盘子推到了周轶那儿。

    周轶低头扫了眼盘中餐,眸波微澜。

    不解风情倒是另说,绅士风度还是有的。

    她尝了一小块的羊肉,慢慢地嚼着,细细回味。

    “吃得惯?”丁琎问了句。

    “嗯。”

    牧民处理羊肉的手法很简单,仅仅只是撒了盐并不添加其余的佐料,很好地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风味,羊肉烤的恰到好处,外皮焦酥内里多汁,肉质鲜美肥而不腻,也没有她不喜欢的膻味。

    周轶指了下那个羊头,转头看丁琎:“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丁琎手上动作未有停顿,见她好奇就给她解释了:“乌恰克族人会把整只羊分为几个部位,羊头一般是献给长辈或者尊贵的客人的。”

    赛尔江一家给了他们最高的礼遇。

    这时赛尔江端着两个大碗走过来,他先问:“羊肉好吃吗?”

    周轶对他点点头。

    “那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惯撒。”赛尔江把手上的碗放下,示意他们,“酸奶,自己做的,尝尝。”

    周轶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放进嘴里,没忍住蹙了下眉。

    赛尔江一点都不见怪,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反应,大笑着问:“太酸呢嘛?”

    “有点。”周轶觉得自己的舌尖都有些涩。

    “迪娜尔。”赛尔江起身喊他的妹妹,对她说了句乌语,没多久迪娜尔就捧着一个小罐子走过来。

    赛尔江把罐子递给周轶:“加点蜂蜜会好点撒。”

    蜂蜜罐子一掀开,周轶就闻到了一股沁人的花香。

    丁琎一闻就闻出了蜂蜜的出处:“薰衣草蜜。”

    赛尔江冲他竖起大拇指:“蜂蜜是从霍城带回来的,那儿的蜜蜂采的都是薰衣草的花蜜撒。”

    周轶舀了两勺拌进酸奶里,再尝时酸奶的口感温和,酸甜适中,她喝了半碗,胃口大开。

    阿依努尔和迪娜尔端上了两道菜上来,赛尔江一一接过,又顺道介绍了。

    “纳仁,还有熏马肠,这是我们乌族的特色菜,外面可很难吃到正宗的撒。”

    纳仁底下铺着一层面皮,面上撒了一层羊肉,还放了洋葱和胡萝卜,马肠比平时常见的香肠还粗上几倍,主人还特地把它切成了片状。

    周轶是第一次吃马肉,和以往吃过的所有肉类不同,马肉自有它独特的口感和味道,她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新奇。

    这场宴会除了丁琎和周轶,余下牧民相互认识,大概是怕他们觉得尴尬不自在,席间频频有人主动和丁琎周轶攀谈,一点也没冷落了他们。有些年长的牧民东语不纯熟,丁琎也能用乌语和他们聊上,周轶听不懂,他就在一旁当着翻译,刚开始她还有些拘谨,可草原民族生性热情好客不拘小节,一来二去地聊了几句她也就放得开了。

    一场热闹的宴会自然是少不了酒的,席间喝的酒是赛尔江自家酿的马奶.子,用小木盆装着,自舀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