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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取通知发到我和阿维手里的时候,老严给了我另外一份红皮包裹的硬纸板。

    我打开看,上面写着“葭同学的毕业论文被评为校优秀毕业论文”云云。

    同时,由于之前在专业期刊上发表论文的缘故,在大学最后一次的奖学金瓜分时,我拿到了一个所谓“科研奖学金”的。

    破天荒的,二百大元整。

    像我们这种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家伙,成天除了犯二就是到处看企鹅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人觉得我们是好人,竟然在大四的末尾,和奖学金啊保送啊之类的产生了交集,虽说有阿维和老严等等等人的帮助,但还是让我唏嘘不已。

    只是一段时间里的拼命,就能改变对于一个人的评价。

    只是一件事情让我的思维转变,竟然改变了我关于未来的路。

    看似如此轻易,感觉却是如此的虚幻不真实。

    就像我们曾经一度张口闭口念叨的企鹅,只是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就最终走在了我身边;然而又是因为一个坦坦荡荡的误会,让她形同离我而去一样遥远。

    也许所有的故事,都是在偶然中发生的,我们不能预见何时一定能邂逅企鹅,却可以计算邂逅企鹅的几率,然后在少得可怜的几率之外,期待着新一轮的偶然事件。

    然而领到二百大元那天下午,我没能邂逅企鹅,碰到的是从前教我们无机化学的老头。

    看着老头几乎全秃的明亮脑袋,我想起了大一的时候,有人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质问我们:薛定谔的猫,究竟死了吗?你们说,薛定谔猫死了吗?

    那个曾经依偎在我怀里的企鹅,究竟原谅我了吗?你们说,她原谅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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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告诉我关于卢可消息的人,是老严。

    “他不是保送到中科院了吗?前两天,听你们一个在中科院的师兄说,保送过来的那个小孩,那个姓卢的,可真有意思。”

    老严津津有味地吃着她梦寐以求的奶油炸糕,给我们讲卢可的故事。

    那是卢可被中科院的老师任命去海滨做课题的时候发生的。

    话说卢可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捕获了一只海胆,视之为奇珍异宝,于是乎小心翼翼地将海胆置于路之正中,笑眯眯乐颠颠,等待着海胆自然的风干。

    然而不幸的是,就在海胆被安置于路中不久,即有一辆放着响屁狂妄不羁的拖拉机无情地从海胆柔弱的身躯上碾过,于是该海胆顷刻变成了柿饼状。卢可随即和开拖拉机的农民伯伯理论,然而拖拉机伯伯全然不顾卢可指天骂地哭爹喊娘指手画脚大呼小叫,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为什么啊,为什么大家都欺负我啊!”

    面对无辜海胆的尸体,卢可的哀号不绝于耳。

    “他怎么这么有意思啊!”听了老严讲的故事,阿维笑得沟回泛滥,“也难怪中科院的师兄说他有意思,啊哈哈!”

    “还有呢,”老严的奶油炸糕还没吃完,于是又讲了一段,“人家中科院的老师说了,你们推荐的这个学生,看着资料介绍应该挺好的,怎么过来一面试,就跟我们一通抒情散文啊!”

    “抒情散文?是不是——”阿维学着卢可的模样,高举双手,“我出生在一个环境优美、风景秀丽、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收获的金色秋天……”

    老严也被那厮的表演逗笑了,奶油炸糕的颗粒喷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