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乐队想要办的歌会定在圣诞节,大家都在加紧排练。

    咴儿在指导着她们改良乐器、编配歌曲和设计活动,同时准备着两首自己的演出曲目,而我为了应付即将面对的国家英语等级考试,已经不能逢排练必到——其实,即使乐队排练我去了,也是只有看着的份儿。

    “你知道吗?”我跟阿维说起乐队的情况,“我觉得我现在,就像进了妓院的太监。”

    “怎么讲?”

    “还是废人。”

    “喂!”阿维伸手过来摸摸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我说的是事实啊!”

    “前些天,你不是还说什么山回路转吗?你喜欢的企鹅难道不在乐队里么?还有那个‘爱上你的猪头三’,不是也在么?”

    “那我也是不被需要的,不像咴儿。”

    “子曰: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所以你不用太在意啊,反正去排练,就能看见企鹅,你还多想什么。”

    “因为我觉得,猫咪还是依赖咴儿更多一些。”

    “年轻人啊,你不是也听喜欢郑智化大哥的歌吗?”

    “你又想说什么了?”

    “好像郑智化有段歌词说:没有任何道理,解不开的谜题,去证明爱和依赖同时存在。”

    “所以,你说,猫咪依赖咴儿,其实——”

    “没错,证明不了什么的。”

    “可是,还是不对啊……”

    “哪还不对?”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是韩非子说的吧?怎么会是‘子曰’?”

    “韩非子,好歹也有个‘子’,谢谢谢谢!”

    又是阿维满脸沟回的经典笑容。

    尽管有阿维如此的开导,我还是觉得在乐队里越来越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因此,虽然宠物猫和澎澎一再声明,希望我能去看她们排练,可我还是以英语考试临近为借口,去的次数越来越少起来。

    64

    圣诞节那天,没有下雪。

    我在台下第一排,离舞台很近的位置;宠物猫和澎澎她们在台上,唱着她们的歌,尽全力去证明她们曾经年轻的梦;咴儿在后台,一直调试着他借来的电吉他。

    后来,咴儿在台上,唱着他的歌;宠物猫和澎澎她们在后台;而我,还是在台下。

    再后来,咴儿回到了后台;宠物猫和澎澎她们也回到了台上,继续唱歌,那是咴儿写的歌;我还是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离舞台很近很近。

    然而一瞬间,我觉得,我离他们真的很远。

    阿维说的没错,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我就可以去当哲学家了,或者佛学家。

    “哲学,佛学,两个词还是合辙压韵的,这就叫殊途同归。”阿维的标牌笑容,一脸沟回的模样,“就像你弹琴和胡思乱想,虽然过程不同,但结果都是对骗企鹅于事无补,所以,殊途同归,谢谢谢谢。”

    歌会于是就这么结束了——我一直没能看懂台上宠物猫的眼神。

    她向台下看,有一次,找到我的时候,笑了笑;然而大多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后台的位置,好像要把那堆收紧的帷幕看穿,让目光对焦在更远的地方。

    咴儿应该就在帷幕的后面,还有他的电琴。

    其实,我是聪明的水瓶座,宠物猫的眼神,怎么可能看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