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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查理醒来之前,凯厄斯拿来了十二条颜色各异的裙子。

    我挑了几条带去卡莱尔家里。

    昨晚睡了两个小时,我在过度愤怒的情况下入眠,梦里尽是些离奇经历。

    我沉浸在那些光怪陆离的情绪里,脑子混混沌沌,仿佛飘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这让我无法在贝拉面前伪装出愉悦的情绪。

    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和凯厄斯昨晚发生过不快,卡莱尔难得露出尴尬的情绪,他邀请我们享用艾斯梅准备的丰盛早餐。

    我坐在贝拉旁边,凯厄斯则与爱德华一起。

    大家都不说话,活像被阎王掐住了脖子。

    “看什么,吃啊。”

    我用刀叉戳开碟子里的鸡蛋,嫩黄的蛋液从我划过的地方流淌而出。

    我盯着这个细微的场景看了几秒,不知怎么想到皮肉破开时鲜血喷涌的画面,无端有些恶心。

    实际上我从未真正猎食过,也很久没有食用人类食物。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异常,凯厄斯和爱德华开始注意我的动作,贝拉也靠了过来。

    “你怎么了?”

    她首先检查了餐盘里的东西,确实只有一颗鲜嫩的鸡蛋。

    “没事。”

    我叉起一小块蛋白,放进了嘴里。

    与之前吃过的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鲜美。

    我有些食不下咽,但还是囫囵着吞了下去。

    也许身体还能接受这些东西,我心怀安慰,至少第一口已经成功,于是我面不改色地吃完了剩下的部分,包括几根芦笋和几片火腿。

    贝拉同样吃得很少,我猜想她还没从凶案现场缓过神来。

    死亡的阴影是巨大的。

    我难以想象自己在经历这种变故之后还能坐在这里如常进食。

    凯厄斯递了一杯水过来,引得贝拉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游弋徘徊。

    温度刚好,水从杯壁滑进我的咽喉,我将它喝完,内心的焦躁却未得到丝毫缓解。

    我有些心慌,尤其是当我无意识把手里的杯子捏出裂缝,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来时。

    到底是哪里又出了问题?

    “不好意思,”我站起身,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去休息一下。”

    “当然可以,贝拉,你带安娜上去。”卡莱尔关切道:“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不要客气。”

    “谢谢。”

    我认为自己还没到那种程度,于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个决定非常轻率,仅仅半个小时后我就意识到之前的决定是个错误。

    卡莱尔一行人要去处理新生儿留下的隐患,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贝拉和爱丝梅,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凯厄斯。

    腹部像是着了火,正在灼烈地燃烧。

    楼下传来爱丝梅和贝拉交谈的声音,细微又模糊不清,恼人得很。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之后,我终于控制不住地开始毁坏手边的东西。

    被子被扯成碎片,底下的木质也承受不住过大的力道,崩现出层层裂缝。

    冰凉的手掌落在额际。

    凯厄斯坐在了旁边,我睁开眼看他。

    “痛。”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心里有种毁坏的冲动。

    “你要开始转化了。”凯厄斯的口吻像是结了冰,“闭上眼。”他命令道。

    我看了两秒,神志不清地想靠近。他身上有股莫名的引力,令我觉得牙根发痒。

    “闭眼。”凯厄斯重复道。

    闭不闭眼有什么所谓,我被这句话吵得不耐:“我不想闭,你干脆捂着不让我看得了,烦不烦呐?”

    对方被说得一愣,我趁他不备,手指移到了他露在外面的脖颈。刚才这里还被裹得严严实实,凯厄斯显然才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发尾还流淌着未干的湿气。

    皮肤相触的那刻,仿佛一股凉风吹散了心底的灼热,我不由发出喟叹,手指逐渐加重力道。

    “安娜,你在想什么?”

    凯厄斯反手将我握住,另一只手从我的脸颊移到同样位置的颈部。

    “什么?”我怔怔地问。

    “你抓着我,”凯厄斯刻意放缓了语调,留出足够思考的时间:“你抓着我,是想干什么?”

    “我很热,你身上很凉快。”

    “只是这样吗?”

    凯厄斯说着,覆住我的手猛然用力,那里是他的动脉,薄弱的皮肉下是快速流动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