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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爱上凯厄斯吗?

    在回到沃尔图里的某一个时刻,我突然怀着这样的想法,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这个问题在半月以前,我能毫不犹豫地给出否定回答,但现在我开始犹豫。

    习惯是可怕的,看不顺眼的东西会慢慢变得喜爱,正如爱情最后会走向亲情。

    恨意这种强烈又长久的情绪,一旦掺进了愧疚或是其它,人就会慢慢开始心软。

    我忘不掉凯厄斯的恶劣行径,但又无法控制地去思考他对我的真心。

    其实我一直都在害怕失去。

    害怕失去既定的生活、打破固有的平静。

    现在我害怕自己会适应沃尔图里,被他们同化,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吸血鬼。

    每到那时,我就坐在窗台前看雨,或者裹着厚毛毯吹风。

    凯厄斯说我上次的病情留下了后遗症,变得总是畏冷。毕竟我连脖子上的伤口都没伤疤,可见已经接近健康状态。

    凯厄斯没在我面前取过血,他在我面前的次数开始减少。

    海蒂说北边的族群有异动,沃尔图里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停止游客的进入。

    我对她关不关闭游览通道不感兴趣,反正沃尔图里不靠这个赚钱。我比较关心她说的另一桩事,可无论我再如何追问,海蒂也没有再透露任何相关信息。

    我没意识到这是她们狡猾的阴谋。

    当晚凯厄斯出现时,我问起此事,他很干脆地把事情和盘托出。

    流利到不曾有过一丝停顿的回答,仿佛一早就打好草稿,只等我开口。

    “一个叫维多利亚的女吸血鬼,和卡伦家族有些仇怨,她带着新生儿去了福克斯。”

    “我有些没听懂。”我对凯厄斯说,“你刚才说她带着新生儿往哪里去了?”

    “福克斯。”凯厄斯毫不留情,补充道:“并且,这是属于卡伦和维多利亚的家族纠纷,事态明确之前,沃尔图里不会插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凯厄斯面不改色,金色的睫毛反射出白炽灯冰冷的白光。

    我突然惊觉自己在凯厄斯开口之前,竟然下意识有了求助的想法。

    像被人从头浇了盆冰水,我陡然清醒过来。

    我迟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僵硬回道:“卡莱尔自然会有办法解决,你们插手,到底帮谁可就不一定了。”

    听完我的话,凯厄斯轻笑一声,仿佛很满意我的回击似的,伸出一只手指想来摸我的下颌边缘。

    我躲开的同时拍了他,相触时发出脆声。

    “你干嘛?”我提高音调。

    凯厄斯收回手,目光有些遗憾似的,在我有些泛红的掌心转了转。

    “别太用力,伤到自己。”

    “既然知道,就不要动手动脚。”

    凯厄斯没说话了,只是低着眼帘看我,我不肯服输,眼也不眨地和他对视。

    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率先移开视线,走到茶桌倒了一杯热水。

    我说我不喝,他就把有些烫的瓷器塞到我手里,也不说一句话。

    活像个哑巴。

    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热气渐渐散尽,烫手的茶变得温热。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对面已经坐下的吸血鬼又站起身来,从书架拿出一本大部头开始翻看。熟悉的黑褐色封皮令人头痛。这本书他已经断断续续给我念了半个月,在我完全听不懂的情况下,无异于一种精神折磨。

    又念又念,我在心里哀嚎,问凯厄斯能不能换一本现代名著。

    “你太离谱了。”我说。

    凯厄斯给了我一个多嘴的眼神,并不理会我的抱怨,镇定自若,坐下来开始念。

    我真想把手里这杯茶泼到他脸上。

    这语言早不知换了几百遍,复杂程度好比中文从甲骨文进化到现代汉语,我到底是哪里看起来很喜欢学习或者很有文化,让他产生了这种不切实际的误解。

    他的嗓音确实很有磁性,朗读的节奏也恰到好处,若是去电视台做节目,一定会有大批观众给他投票。

    问题是落到我耳中,就会产生难以避免的催眠效果。

    真难为他不辞辛苦,每晚都来为我表演睡前节目。

    我昏昏欲睡,身体从靠枕上滑下去。茶水早不知道被凯厄斯放到了哪里,双眼紧闭前,最后看见的是对方为我拉紧被子苍白的手。

    额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我来不及细究它到底是什么,便彻底陷入黑暗。

    由于担心贝拉受波及,我开始频繁给她写信。

    贝拉说一切都好,她和爱德华进展顺利,只是查理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这么快就有了恋人,因此产生了一些阻碍,但贝拉说查理只是需要时间,并且对爱德华会令查理满意这一点深信不疑。

    看得出来我的朋友已经彻底陷入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