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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夜,李谨微上楼前顺手把王声笙泡奶的杯子洗了,沥干时才后知后觉。

    “艹,我在干什么!”

    食物链顶端的李老板用十二分苦恼的表情盯着手里的杯子,心情很微妙。

    冯思语东窗事发后的半年,李谨微始终被打击到了,要说不难过是假的,人财两空的局面令她陷入迷茫,开始漫长的沉浸式打单。

    罗苏可用一个词形容她:舔狗。

    还是清醒的舔狗。

    要不怎么说颜控是病呢?李谨微心道,她怕不是个情种,刚动了点歪心思就想着付出了。

    王声笙那个破脾气,只怕是冤家才对。

    而且,不是冤家不聚头,想着这个人,人就从楼道口冒了出来,纤长浓密的睫毛扇了扇。

    “你要去睡觉吗?”

    李谨微没看她,而是望着天花板暖色调的节能灯,说:“嗯。”

    王声笙双手背在身后,往前一倾,这样显得她眼睛格外亮,像把玻璃器皿放到了阳光下。

    “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你不跟我一起?等会吵醒你可别怪我!”

    李谨微本来就高,站在台阶上跟睥睨天下般:“你要是怕一个人呆着可以直说,胆小鬼。”

    “呸!”王声笙一秒破功,气鼓鼓地道:“我这是为你好!怕你中途惊醒,容易猝死!”

    还挺有理。

    李谨微扶着楼梯扶手,身体随光线下沉,最终站到了女生面前:“听说你又跟莫城吵架了?”

    王声笙鼻子冲天翘了翘:“他竟然和你告状!”

    “那倒没有。”李谨微说:“创想飓风没这么大,我有耳朵,不聋,能听见。”

    “听见你还问?”

    李谨微又说:“要我留下来是怕他找你麻烦?”

    王声笙说:“你怎么这么墨迹?我就是想咱俩一起睡谁也不打扰谁不行吗?”

    行行行,李谨微摸出烟,边往柜台走边含进嘴里,说:“真是大小姐麻烦精。”

    麻烦精本精闻言从背后猛撞她一下,随后腰一塌就往前台躲,李谨微伸手抓了个空。

    “跑?”她大步走过去,成功在对方溜之大吉前逮着人,由于地势险峻,王声笙绕了满身汗。

    她是个爱出汗的体质,鼻头沾着水珠,李谨微的胳膊拢在她脖颈上,沾了满胳膊汗液。

    “一会儿不洗澡别想上床。”

    “不修边幅的人有资格说我吗!”

    “不修边幅?”

    李谨微直身把t恤拉长:“衣服都是干净的,还每天洗澡,你说说哪里不修边幅?”

    王声笙像只狗儿,左闻闻右闻闻,然后说:“你抽烟,臭死了!”

    李谨微:“……”

    她说:“就算不抽烟,店里就没烟味了?”

    王声笙:“该跟市区一样,规定不准抽烟!”

    李谨微笑了:“那生意起码少三分之二。”

    “离谱。”王声笙说:“打游戏非得抽烟?”

    李谨微说:“遇到你这种菜狗确实得来一根,否则压不住心里那阵怒火。”

    王声笙跳起来:“谁菜?谁菜?”

    李谨微又笑:“小菜狗,想在创想飓风生存,就必须学会一个技能知道吗?”

    “什么技能?”

    “玩英雄联盟。”

    王声笙不说话了。

    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李谨微半梦半醒间,感觉隔壁被窝伸出一只手捅了捅她。

    “给我预支点工资。”

    李谨微闭着眼:“预支来干嘛?”

    王声笙沉默一会儿,说:“本小姐大发慈悲,来陪你练英雄联盟。”

    原本没太精神的女人半睁开眼,身子侧向后方,好笑道:“你陪我?论不要脸还得是你。”

    王声笙从被窝里露出睡得红扑扑的脸,小尖下巴将被子边缘一压:“论嘴贱也得是你。”

    李谨微翻了个身,朝向她:“彼此彼此。”

    阁楼的窗不高,帘子没拉好,小小缝隙中投进丝缕的光柱,能瞧见飞扬的灰尘砸在睫毛上。

    玫瑰色的夕阳,余晖璀璨得出奇,如果是从瞳孔中看,像是一副被打湿了的水彩画。

    李谨微享受眼下片刻的宁静,忍不住带着热度往前挪了挪,藏在发丝下的耳根略略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