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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休应念没回老家,窝在俱乐部跟蓝河一起当保姆带小孩。小孩指的是蓝雨新星卢瀚文,应念说他是爱玩剑客的小弟弟一枚呀~

    小卢就说,那小念姐姐就是爱玩神枪的小姐姐一枚呀~

    应念睨他,说:“你不觉得哪儿有毛病吗?小念姐姐,叫姐姐没毛病,管我叫小念是跟谁学的,队长吗?”

    小卢用他天真清澈的眼神去望应念,青涩的小少年甜甜地说,“是跟队长学的呀,不过我也可以学黄少叫你念念姐姐,看你喜欢那个啦。”

    应念的评价是不如“念念姐姐”,广东话混着普通话一并发音,缠缠绵绵,藕断丝连。

    g市的夏季实在很杀北方人,应念每天都半死不活地跟卢瀚文一起待在空调房里,下楼扔个垃圾都懒得,好像出门会耗尽她一生阳寿一样,黄少天吐槽,点评她说,这会儿又不是蓝雨的夏天了。

    这一年本来就不是蓝雨的夏天。蓝雨今年的夏天多雨,有阴无晴。她确实想看到蓝雨天光又或者炎炎烈日,可惜没有如果,万事万物,都没有如果。

    但她没有说。她不会这么说。

    黄少天夏休当然回家了,因为他是本地人,能回家躺着为什么要在俱乐部圈着。他走的时候应念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假惺惺地说,“干嘛抛下我啊,嫌我烦了呗,少天难道你就不想和我在俱乐部长相厮守齐头并进勇往直前吗?”

    黄少天眉心一跳,连带着心头也一跳,他揉着太阳穴,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语一样喟叹着说:“念念……我和你讲啊,唉……虽然咱们搞电竞的学历有限吧,但是长相厮守这个词肯定不是这么用的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了?我记得你是拿到毕业证我才把你挖来战队打工的啊,难道你学历造假了?”

    应念立马怒视他,“净扯淡,本来也就高中学历,能造假到哪儿去啊,请你尊重!”

    她瞪着他。那双眼睛秋水寒星,倾注感情,有人气儿和烟火鲜活。

    黄少天忽然看清。

    她对他依赖信任,唯独没有爱情。

    而他一生都善于抓住机会,不愿认命。

    但他最后只叹气,嘟囔,像捕食者进攻前的自言自语,“唉……太让人误会了,怎么能这么要人命……”

    应念以为他在说她的文凭,遂满头问号。怎么着文凭被误会还能要人命?

    她没懂,黄少天也没打算让她懂。

    总之黄少天和喻文州都火速润回家了,但他们两个很有良心,也没出去旅游,隔三差五还回战队给留守儿童应念送温暖,然而相比于黄少天,喻文州送的温暖就很别出心裁。

    有一天他来给应念送打包好的早茶,被早茶强制开机的应念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啃着叉烧包,鼻尖就敏锐地嗅到一点露水的味道。

    满天星和喷漆的密歇根碎冰蓝玫瑰其实没有多少芬芳,但那一小束花卉的幽香还是穿透了糯米鸡牢固的屏障,她于是彻底睁开眼,在亚热带季风气候的炎夏里感受到水汽和清凉。

    喻文州拿着那束花晃了一下,笑盈盈地看她,有点儿像狐狸,但他不说话,眼尾和唇角一起扬起来,她忽然好像有点明白什么叫岁月静好。

    他那双手一直为人诟病,圈内说不够快,不够格,是遗憾和差错。但她今天才发现这双手即便有缺憾也够格,筋肉都得当,分明又修长,比起握鼠标,似乎更像是按琴键的手。

    她很不修边幅地,嘴角边粘着一点点心的碎屑,还没睡醒,就这样呆呆愣愣地看他,不太聪明的样子,懵懂神情将面容冷丽棱角都融化。

    “给我的吗?”

    应念感觉自己清醒了。

    “嗯。”喻文州点头,他不会不知道送女孩儿花是什么意思,但应念向来迟钝,连带着他也可以将错就错,继续沉沦下去不愿清醒,“路上看见有人卖花,觉得很漂亮,一时兴起就买了。不是有得到一束花之后又买花瓶又收拾房间的故事吗?我觉得很适合小念。”

    他笑眯眯地说。

    应念大惊:“队长你是觉得我太邋遢暗示我收拾房间吗?我虽然没到张新杰前辈那地步,但我自认为我也挺干净啊?”

    喻文州保持微笑,但实际上不太想说话了。

    “……小念。”

    “嗯?”

    女孩儿懵懂地抬头看他,她已经接过他手中的花,静美的颜色映衬着容颜,让她看起来更像是雾里所见朦胧的花。

    “完全会错意了,怎么这么笨呢?”喻文州也喟叹着说,嗓子里夹着一点笑,“我没有那个意思。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应念懂了,他在说她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