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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只剩100天");

    “不,”白鸟真理子断然拒绝,“我不需要,麻烦你自己回去吧。”

    说着她就要把门关上。

    就在这时,太宰治伸出一只脚,卡在了推拉门的中间。

    “欸,真的吗,我就是听社长说白鸟小姐的拉面做的很好吃,想试试看白鸟小姐做的蟹是什么味道,”他双手合十,“吃不到好可惜的。”

    白鸟真理子和他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抗拒。

    “不行,”她说道,“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快给我把脚挪开,不然我就要喊虎杖了!”

    “哦西,马上来!”虎杖回应般的喊道,显然是对此相当跃跃欲试。

    太宰治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自己的脚。

    他揣在口袋中的手微微动了动,不着痕迹的将刚刚取下来的窃听器碾碎,表面上则是装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其实我身患绝症,别看我这样,我被同事欺凌…”

    听到这句话,白鸟真理子可疑的顿了一下,“不。不行。”

    “我吃不起饭,还被分手。”

    “不,别以为你这样我会”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一顿螃蟹,但是太贵了我买不起,不是,我希望有人陪我一起。我的同事们都很讨厌我。真的。”

    “”

    “白鸟小姐,拜托了!这是我仅存的愿望!”

    于是在短暂的考量后,太宰治就这样被招待着坐了下来,兴致勃勃的等待着开饭时刻。

    先是有三盆重新热过的清蒸蟹被简单的端了上来,然后是三小碗蘸酱,蟹壳泛着诱人的金红色,轻轻拨开已经被煮脆的壳就可以看到里面的灰白色、香味四溢的嫩蟹肉,即使是不沾酱料它们的味道也相当清爽。

    当白鸟真理子安抚好炸毛的团子,并且给它准备好午饭、坐回到餐桌来的时候,太宰治已经开动很久了。

    她看了看眼前正努力进食的太宰治,又想起了刚刚把吊坠拾起、检查有没有问题的时候,那个吊坠内置的机关被眼前这家伙不动声色的修好的事情。

    说实话,白鸟真理子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她当时听见“没有人陪我吃饭”而一时心软,把他放了进来,而现在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感觉心里就像是倒翻了一柜子的调味料,乱七八糟的。

    暂且甩开太宰治不提,超靠谱的虎杖悠仁正一边吃,一边夸奖着白鸟真理子做的蟹真的超级美味。

    一直夸一直夸,夸得她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我做的没那么好吃的。你能喜欢就好了,更何况你的拿手菜比我还多啊虎杖,”白鸟真理子指了指边上的水池,“里面养了好多,别担心,你们比完再来吃也是一样的。”

    因为真的是超大一盒,她担心一次性吃这么多会吃腻,有人能帮忙分担真的太好了。

    “那我到时候把他们拉来,”虎杖悠仁推了推面前的小碗,“这是什么?”

    里面泛着深褐色和一点辣椒的味道,闻起来辛香扑鼻,“可以吃吗?”

    没等白鸟真理子回答,虎杖悠仁就凭直觉把撕下来的蟹腿迅速在自己面前的小碗里面沾了沾。

    咬了一口裹着浓郁酱汁的蟹肉,海鲜特有的咸香与清爽扑面而来,他眼睛一亮,“哇,超好吃耶!”

    “啊,是居酒屋老板和蟹一起寄过来的独家蘸料,”白鸟真理子笑着回答道,“是秘方!虽然说我也不太清楚成分,但是吃过的人没有说差的!”

    她慢慢吞吞地将蟹肉剥出来,看向了对面坐着的人,“说起来,太宰先生。”

    “就算你帮我修好了,”白鸟真理子拨了一下面前的蟹,“我也不会感谢你的,你明白的吧?太宰先生?”

    她并不是因为他人一点施恩就感动的无以复加、忘却所有恩怨情仇的类型。相反,她对最初就不怀好意的人有天生的抗拒心态。

    “嗯嗯,”太宰治含糊不清的应道。

    他从盆里抬起脸,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

    不需要感谢,那他是图什么?

    “和顺手拿起来看一看一样,”太宰治似乎是轻而易举的读出了她内心的想法,“只是想起来了,就这么做了而已。”

    他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好——吃完了!”

    “什么?!”白鸟真理子怔住了,“这么快?”

    “是啊,”太宰治瘫在椅子里,“真好吃,嗝~感谢招待~”

    他看起来相当放松,就仿佛他现在不是坐在别人家的椅子上,而是在自己的家里,轻松惬意,还带着点洒脱。是那种手脚散乱挂在椅子上,毫不顾及形象的洒脱。

    “吃完了,就该走了吧,”白鸟真理子毫不客气的赶人,“快点,不要逼我把你打出去。”

    “啊,哦,好,”太宰治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行动。

    他偏了偏头,看向白鸟真理子,碎发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了一只鸢色的眼睛,“我马上就走。不过,白鸟小姐不想知道那边的横滨对你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具体是什么态度吗?”

    在这个房间中,比起“隔绝”了异能力,更像是异能力自发、彻底的消失了。返回门另一侧的横滨,异能力又重新回来了。而他刚刚尝试过了,即使是突然贴近距离,白鸟真理子也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并且应该连他借机放在袖子上的窃听器都没发现。

    但奇妙的是,他伸手去触碰白鸟真理子的时候,能感受到有一层很薄但很坚实的屏障在阻碍他靠近。

    现在看她的反应,白鸟真理子本人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点意思。

    看向因为他的话而怔住、明显犹豫起来的白鸟真理子,太宰治笑了起来。

    “我说,”他随手拾起一支桌上的纸花,“人活着,真的有价值吗?要不要和我殉情啊,白鸟小姐?”

    莫名其妙的,话题又绕回了最初的殉情。

    白鸟真理子刚刚对太宰治产生的那么一点好感瞬间消失了。

    “不知道,并不想,”她断然拒绝,“还有,把你手里的花放下。没洗手就别碰我桌上的东西。”

    看着挥舞着爪子想冲过去的团子,白鸟真理子慌忙把猫抱住,阻止太宰治对其下手,“包括我的猫。别回避我的问题,你最开始是因为什么来的?不要跟我说误入,我不相信的。”

    看着坐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虎杖悠仁,太宰治衡量了一下,乖顺地把花放了下来,决定按照她的思路编一个差不多的回答,好在这里呆的更久一点。

    “我这次来的目的是这样的,”他说道,“第一件事,是要来确认白鸟小姐的情况。在社长来过这里之后,这些天门都从未开启过,政府下属的异能特务科的人用尽办法也无法打开,目前周围的居民都迁离了这块区域。虽然说这无关紧要,但是如果给你按程序做登记、录入相关数据,就能将他们迁回来正常居住了。我们侦探社暂时被委托了和你这边接洽的任务。”

    这确实是武装侦探社的任务,只不过其实接下这份委托的是国木田君,并且是今天早上才得到了正式委托书。

    太宰治走之前翻了翻他要批阅的文件,因此也不算撒谎。

    果然,听到有政府介入并且程序还算合理,白鸟真理子稍微松了口气。

    “没问题的,”她点了点头,“如果需要配合的话,我是完全可以的。”

    “一点都不抗拒吗?”太宰治笑着看向她,喃喃道,“这么配合?”

    果然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单纯啊。

    白鸟真理子怀疑地看着他。由于之前的事件,在她的眼里,太宰治的信誉已经完全归零了。

    见白鸟真理子还在纠结他说的话,太宰治轻轻带过了这个内容,“没什么,我们进行下一个内容吧。”

    比起质疑她的配合程度,太宰治看起来更像是偶然想起来,于是随口一提而已。

    他双手交握,支着下颌看向白鸟真理子,露出的手腕处缠绕着的、细密的绷带。按照他脖子上也同样露出来的绷带来看,可能是把绷带裹满了全身吧。

    真是个怪人。白鸟真理子奋力将突然蹦到她眼前的眼罩怪五条悟甩到脑后,并且阻止自己的脑子将两者联系起来。

    最后在审视了太宰治几遍之后,她勉强地点了点头,“你先继续。”

    “其次的话,”太宰治打了个响指,“我是来执行委托的。”

    “社长说,白鸟小姐向侦探社委托了‘在三个月内找到能救治遗传病的方法’这件事,”他说道,“报酬已经直接支付给他了哦。是这样吗,白鸟小姐?”

    白鸟真理子骤然想起了之前的那碗拉面。原来福泽先生真的把这件事当成委托去做了吗?她还以为是随口说的玩笑话。

    想起只有一面之缘的福泽谕吉,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抱歉,可能是误会。我只是请他吃了一碗拉面,担不起这么高的回报,”白鸟真理子摇了摇头,“你们可能误会了。”

    她客气地说道,“我很高兴福泽先生挂念我,但其余的事情还是不用了。也辛苦你跑一趟了,太宰先生。”

    “我们社员所能够办到的,只是执行任务而已,”太宰治摇了摇头,“上司的话永远都是上司的话,是不容置疑的。要是白鸟小姐觉得委托出问题的话,我建议还是找社长说清楚比较好~”

    这话说的相当理直气壮,就像今天逃掉工作、肆无忌惮溜出来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什么古怪替身一样。

    “那你把话给福泽先生带回去,让他来联系我吧?”白鸟真理子试探着问道。

    如果不能代替上司接受拒绝的话,那他们两人单独面谈总可以吧?

    “哎呀,恐怕不行,”太宰治叹了口气,“社长最近很忙的,大概有相当多的事务要处理,并且还有不少宴会要出席,大概没空。”

    他看了看周围,“更何况没有完成任务,我也很苦恼的。回去可能会被国木田君——我目前的搭档好好的训斥一番,白鸟小姐方便的话,我能再呆一会吗?”

    见白鸟真理子皱起了眉头,他笑眯眯的再次说道,“拜托了!而且城市最高点的风景也很不错的来着——”

    横滨最高的地方应该是portmafia的总部大楼,到时候骗谁的证上去好了。

    白鸟真理子怀疑的看着他,总感觉这家伙没这么好心。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最开始答应他就是错误的,“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我能瞒着你什么呢,白鸟小姐,”太宰治摊了摊手,“没有的哦。”

    他笑眯眯的抛出了另一个消息,“更何况横滨有一位治疗系异能力者,就在武装侦探社任职。要来试试看吗?”

    白鸟真理子愣住了。

    “请详细说一下你们那侧的横滨,太宰先生,还有异能力,”她最后这样回答道,“我确实很感兴趣。”

    听完大致的情况,扫了一眼手机,白鸟真理子看向虎杖悠仁。

    “对了,你那边的训练开始了吧?”她问道,“你先回去吧。”

    “欸,可是——”虎杖悠仁抓了抓头,“我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指了指一边的太宰治,脑内敏锐的雷达一直在滴滴的报警,“虽然这之后的表现都还算不错——但总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呢。说起来,你真的要去横滨吗?”

    “我还没想好,”白鸟真理子实话实说,“虽然说去看海不是非那里不可,但我对那位与谢野医生真的很感兴趣。”

    她想到最开始把太宰治放进来的原因,叹了口气,“我后悔了,就不应该把他放进来。”

    真烦啊。要是没有这么多事情就好了。

    无知的人最幸福,果然这句话才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