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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阳破出厚厚的云层,一缕缕金黄的微光照射在宫巷两侧的朱墙上,镀上层层叠叠的温暖光芒。

    冬日里唯有梅花开得繁盛,菱秀路过梅林折了几支红梅进了金露殿,端着细颈圆底的白素瓶,盛了半瓶清水,将红梅枝插放得好好的放到桌上。

    宫里的人最是势利,娘娘如今失宠,关押在金露殿这座囚笼里,但日子已低到了谷底。

    见娘娘孤寂地在窗边安静地倚着,菱秀轻唤:“娘娘,奴婢新去梅林摘的红梅,你瞧,多好看啊。”

    这段时日后宫的乱事让萧洛苦不堪言,王后倒了,茵妃自缢,更不提丽妃等人如何惨死,她心中痛苦万分倒不是因为这王宫被妃,曾经同伙之人被杀,而是因为姐姐,因为王上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姐姐!

    柔付人一尸两命王上从未如此伤心追究过,而姐姐,不过是失了一个孩子,王上便是几欲废掉整个王宫来抵姐姐孩子的一条命,还对姐姐百般呵护,但在这王宫之中,又有何人关心过她们这些君王的新欢旧爱!

    萧洛脸色憔悴地望了眼菱秀的插好的梅花,娇艳欲滴,菱秀有心,这孤寒的深宫里,如今只剩下她和一个宫婢相依为命。

    “菱秀,你有心了,往日我是喜欢红梅,是因了我阿娘的喜欢,但现下,见到这红梅,”萧洛打开妆台里的木匣子,内里有一把暗藏着的金丝小剪刀,她飞快拿起剪刀折腰剪断红梅枝,在菱秀惊惧的目光中,她一下下将完好艳美的梅花花瓣剪得支离破碎,“看到这红梅就想起那个夺走我王上宠爱之人,我恨她!恨她!”

    片刻,梅花碎屑铺了满满一桌,菱秀见萧洛的脸上浮现可怕的杀意。

    “娘娘……”

    娘娘口中所恨之人她如何不知?

    菱秀攥紧了手拳,她定要为娘娘手刃最恨之人!

    “菱秀,本宫要你去办一件事。”

    萧洛衣裙朴素,她走到床头,掀开布棉被,底下赫然露出一方巴掌大的木盒子。

    “这是本宫唯一的积蓄了,你去太銮殿找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用这袋珠宝买通他……”

    菱秀点头:“奴婢定办好娘娘的吩咐!”

    萧洛将钱递给了菱秀,便坐在了桌边,看着那桌上的红梅残枝残瓣,眼底闪现刻骨的恨意,她所恨之人曾经是她深深所依赖之至亲,但是她已经不是曾经弱小无知之人,若那人还将她当做至亲,为何要抢走她心爱之人!?

    “把这红梅也丢了。”

    菱秀忙下去办了,萧洛静静坐在空旷的金露殿中,又是整整一日。

    成群的宫婢太监如尾巴跟在王上身后,远远见前头容貌俊美的男人温柔搂着一绝色女子站在红梅树底下。

    云层后的暖阳洒下的光彩照耀在枝头,偶有一枚枚红梅花瓣在风下飘舞,落在脚下松软的泥土上。

    阿融伸出纤细莹白的手,掌心对着梅树,只见一朵被细风吹得落下梅枝的艳红梅花骨朵落入雪白的手掌心,艳红欲滴之色与凝白肌肤之色相衬,媚人诱惑。

    王上面上含笑,比之平时冷肃的神色,此刻却是柔和许多。

    “来,孤给你别在发髻上。”

    淡淡抬起修长大手,捉住阿融手心的那枚花骨朵,手指捏着骨朵下的青茎,沿着发丝的纹路插入髻间。

    青丝挽起百合髻,髻的中间簪了一个紫金百合玉镶花胜,两侧是紫金串白玉柔蝶钿花,那朵艳红的梅骨朵别在花胜和钿花之间,温润的白玉与艳美放在一处,别又一番清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