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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真相的季岭一夜之间几乎崩溃,文慧如和顾昌也被毫不留情的赶出季家,而季文星则是直直的看着季岭,没说一句话。

    起初他以为季文星和他一样是受害者,然而他错了,错的彻底。

    季文星从六岁那年就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从小受到的灌输就是得到季家,得到属于他的东西。

    在他的认知里,季岭是哥哥,也是对手。

    从始至终,从里到外,都只有季岭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拥有美好的一切都是真的。

    季德武毫不留情的撕开美好的假面,他才知道,这里面竟是如此肮脏。

    季岭想要离开季家,却被季德武拦住,并且毫不留情的跟他说了许多。

    他喜欢的母亲如何出轨,他喜欢的母亲如何跟外人谋划取代他,他喜欢的母亲如何一步一步想要架空季家,他喜欢的母亲是如何对待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季文星。

    字字诛心,句句泣血,季岭捂住耳朵,季德武就让人拉开他,季岭不看视频,季德武就让人扒着他的眼睛。

    三天,季岭像是个失去灵魂的空壳,呆呆地看着这个偌大的季家。

    文慧如和顾昌被赶走以后,季岭大病一场,无论季德武叫了多少医生,都无济于事。

    足足一个月,季岭才从房间走出来。

    王叔看着这个自己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活泼的少年变成一潭死水,掀不起一点涟漪,只觉得心脏抽痛。

    那天开始,季岭就变得不爱说话,他会认真做好季德武给他安排每一项任务,甚至会主动加班,常常工作到半夜也不愿回家,最后直接在公司里住下。

    季岭变得越来优秀,但同样的,他也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近人情,仿佛周身固上一层坚硬的屏障。

    被赶走的文慧如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没有奢侈品傍身,没有下人照顾,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没有走到哪儿都被人前呼后拥。

    虽然苦,但是她认为,只要顾昌在身边,苦一点也没关系。

    她会重新给季文星上户口,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

    可是顾昌不见了。

    以往对她满眼都是爱意,满嘴都是爱她的顾昌不见了,连带着他们母子倆最后傍身的一百万。

    文慧如疯了似的到处找他,然而这个时候,文慧如被当头一棒打醒了。

    他们相处十几年,她不知道顾昌家住哪儿,不知道顾昌父母的联系方式,不知道顾昌的朋友交际圈,甚至她连顾昌是不是他的真名字都不知道。

    当他们母子连一顿四十块钱的饭都吃不起的时候。

    文慧如后悔了,抱着顾文星哭的撕心裂肺,她又开始埋怨自己,埋怨顾文星,埋怨顾昌。

    若是当初不信顾昌的话生下顾文星,她现在还是季家的太太,还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倒地狱的感受让顾文星猝不及防,再加上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母亲说着扎心的话,父亲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他迷茫了。

    这时电视上正在播放,华南集团总裁季德武正式将季岭纳入候选人名单,一时间经济圈掀起不小的风潮。

    顾文星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

    曾经的自己和电视里的人并肩,他们有同等位置,然而现在,他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丑,一个连户口都没有的野孩子。

    从小就被灌输季家是他的思想,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继承季家有什么不对,哪怕他跟季德武没有一丝血缘关系。

    文慧如最终还是舍不得顾文星,她跑断腿,把能找的关系全部找了一遍,才勉强给顾文星上上户口。

    做完这些,她连最后一点生存的钱都没了,不得已去求季岭。

    当看到许久不见的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季岭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了,但事实是他压根做不到坦然面对。

    他对文慧如有恨,有爱,有埋怨,有责怪,也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但他已经失去了撒娇的资格,不是他不配,是文慧如不配。

    径直越过眼前这个仿佛老了十岁的女人,季岭攥着拳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哪怕身后那呼唤自己小名的嗓音已经沙哑,他都不曾回过头看她一眼。

    季德武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这荒诞的一幕,缓缓走回位置上坐好。

    王叔静静的站在一边,他看着季岭进来跟他报告公司近况。

    沉稳,成熟,有能力,也很悲伤。

    目送季岭离开,王叔红了眼。

    “季总,少爷他变得不爱说话了,也不爱笑了。”

    季德武签字的手微顿,低沉的嗓音缓缓道:“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他需要成长。”

    “可这成长方式,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王叔不知道季德武听到这句话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季德武签字的那只手,迟迟没有落下。

    季岭的事季家对外瞒的很好,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季岭都没有跟他们透露过。

    时间就这么过着,季岭最后一次得到文慧如的消息,是她已经病危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