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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晚宴设定在了良穆寝殿内,是余千晨坚持的,一来不便被打扰,而来可能也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私心。

    酒馆的花酿已经送到了,足足十五坛。

    两人面对而坐,谁都不先开口讲话,良穆性子本就清冷,是个不爱说话的性格,换做以往定是余千晨一个人吧啦吧啦讲个没停。

    但是现下,心中存放的事情过于的多,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默了良久,余千晨才倒满酒杯递至他跟前,道:“第一杯,我来敬殿下吧,敬你我有幸相识。”

    话完,他一饮而尽,良穆笑笑不答,也仰头饮完。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余千晨感觉自己是幸运的,能遇到一个能诚心待他、助他的人比什么道法要珍贵的多。

    知己在这世间可遇不可求,不仅仅只是现在,换作一百年前,亦然是如此。

    他举第二杯酒,说道:“第二杯,敬殿下一路以来助我救我,不离不弃我;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余千晨连饮三杯:“这第三杯,还是我敬殿下,愿殿与下友谊长存。”

    这是他的心里话,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若是要深究他的哪句话真,那句话假,那么这句必定是真的,只不过,有些时候,连他自己也忘却了。

    闻言,良穆将手中的酒杯换成了酒坛,举至跟前,微微一笑,目中深情,一饮而尽。

    余千晨自是明白他的用意,从桌下也换上了酒坛,只是这坛酒清亮不浑,酒味儿略轻。

    两坛下肚,良穆酒量向来不错,这点于他而言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只是余千晨不剩酒力,已经开始有些晕头转向了,但是脑子还算清醒。

    他将酒坛推至桌对面,目光迷离道:“良穆,你答应过我的,今晚不醉不归,不许耍赖。”

    良穆笑道:“只需你不耍赖撒泼就行!”

    余千晨重新换上酒坛,撑起胳膊,支着身子,拈着盘里的花生米,笑眯眯道:“良穆,这样喝着没劲,要不咱们换个喝法?”

    良穆目光在他脸上定住:“什么喝法?”

    余千晨将桌上的酒分为两个平半,推到他跟前,道:“一杯酒,一个问题,酒是你们家账房买的,所以问话权在我,我陪你一杯酒,问你一个问题,如何”

    良穆搁下酒杯,陷入思考,这个游戏可以说是一点公平性质都没有。

    勉强一点,也应是每人一个问题,可余千晨性子偏是如此强势,拿了人家账房的钱买酒不说,还偏要从别人嘴里套出点什么。

    思考片刻,他又道:“良穆,你思考归思考,多思考一会儿,多一个问题。”

    闻言,良穆抬手满上一杯酒举至跟前,面上露出一丝温和,看起来极像是已经有了些醉意,但看那坐姿又明显还是清醒的。

    余千晨也连忙满上酒杯,与他手中杯盏一碰,仰头喝尽,道:“第一个问题,一路以为你为何助我?”

    良穆送至嘴边的酒杯忽然停下,无意瞄了他一眼,平静道:“既相识便相交。”

    这回答无异于是表达出了很多种原因,余千晨本打算深究一下的,不过大抵是因为他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一些缘由,所以也不再好问起。

    余千晨:“第二个问题,你赠与我的那面镜子,镜语为何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其实以前,他是真不明白为何是这种镜语,又傻又肉麻。

    良穆饮下一杯酒,面色平淡无奇,只道:“已经改了。”

    “哦?”

    余千晨有些惊讶,问道:“为何改了?”

    良穆抬眸,望向他,道:“你让我改的,之前那镜语原本便是亡心镜自带的,日后,你若再使用,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哦!”

    他确实有让良穆改镜语,不过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他本以为他一直不与他讲改成什么,他就不会改的,没想到早就改了

    这个良穆,这人还真是雷厉风行。

    见他面色忽明忽暗的,良穆放下酒杯,问道:“问题问完了是吗?”

    “……还没!”

    余千晨回过神,急忙道:“第三个问题,殿下曾经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嫌弃过我?”

    良穆抬头:“没有!”

    他回答的干脆,但那脸上的表情倒叫余千晨看着像是写了“超级嫌弃”四个大字。

    “哦!”

    余千晨偷偷换上一个酒坛子,将杯中倒了个满,再瞧良穆,此时的他双颊泛红,朱唇微启,眼神飘忽,似乎已经快要进入状态了。

    他道:“就冲殿下这句话,我就得敬你,我干了,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