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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许益的办公室出来后,温予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本以为三天跟访很快结束,温予便可像之前那样,和周存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像两根平行线一般,再无交集。

    可现在,她这半个月几乎每日都要见一次周存,与他共处。

    这就意味着,那段她不愿提及的青春记忆,要反复出现。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阴暗的想法——周存跟主编提这样的意见,是不是故意整她?

    一想到这,温予便欲哭无泪。

    “温予,你怎么了?”

    许是见着温予的苦瓜脸,坐在她隔壁工位的同事小蝶问道:“许编骂你了?”

    平日里温予在公司里都像个小太阳似的,现在却像是被乌云遮起来了。

    温予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不是,许编刚才跟我说,我跟访周存的时间变成了半个月……”

    “这么久?!”小蝶诧异道,“不过也还好啦,你就当是体验画家的生活!而且,周存长得好看,看帅哥延年益寿。”

    延年益寿?

    若和周存没有这层关系,温予还能延年益寿,可现在她觉得,这简直是在折她的寿啊!

    “而且,我告诉你一个小八卦,周存还是个纯情的帅哥。听说他从来没谈过恋爱。”小蝶神秘兮兮地凑到温予身边,说道。

    温予一愣:“真的假的?”

    “保真,我认识他的大学同学!他大学没有谈过恋爱,不过不知道他高中有没有谈过。”小蝶认真地说着。

    温予看着小蝶一副对周存的八卦很感兴趣的模样,不禁想看看她知道周存的七日恋爱故事后的反应。

    但温予乖乖闭嘴,只字不提,只当周存是个陌生人:“那我到时候帮你打探一下。”

    “温予,我看好你,没准你能跟他擦出爱的火花。”

    温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听到小蝶这句话,她险些一口咖啡喷在小蝶的脸上。

    “谢邀,我对冰山男不感兴趣。”温予装作平静,表示了对周存的嫌弃。

    她这艘小船已经撞过冰山了,她被撞得坠入冰凉的海,扑腾许久才得以被打捞上岸。

    吃一堑长一智,温予可不会再上赶着往冰山上撞了。

    她又不是太阳,能融化坚冰。

    而且,她也没了青春时期的一腔勇气。

    小蝶见温予不感兴趣,话锋一转,鼓励道:“那就好好干!争取用这次跟访一鸣惊人!”

    温予当然想一鸣惊人,她总是想做个有影响力的人,通过讲述一些故事传递一些东西。

    可是,想到她讲述的对象是周存时,她都不想鸣了。

    温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胆子肥,跟一起等车的大爷大妈都能聊起来,可偏偏搞不定周存。

    不过小蝶的话也让温予想清楚了——这只不过是她的工作,高中的幼稚、同学们长达一年的嘲笑、前任的身份,她都应该通通忘记。

    第二天下午见到周存时,温予一心只为事业着想,心中再无惊涛骇浪,只有圈圈涟漪。

    她和几个摄像组的人一起到了周存的画室——南城的西边,澄湖附近。

    周存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看见温予的时候,他嘴角流露出浅浅笑意。

    温予客套地与他寒暄,把他当作工作合作伙伴。

    走进画室,她跟在摄像小哥顾西言的身后,四处打量着这个画室的装潢。

    周存的画室风格一如他的个性,装修简洁,洁白的墙上挂着他的作品,偌大明亮的窗外能一眼看到澄湖。

    在阳光下,澄湖上仿佛有金粉洒落。

    忽然,温予的余光扫到了一幅有些眼熟的画。

    夕阳,海洋,以及那跌入蔚蓝中的一抹橙红。

    那惊诧的一笔,温予记得清楚。

    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慌乱——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

    顾西言好像也发现了这幅画的奇怪之处——其他的画都非常完美,唯有这幅画有缺陷。

    那融入海洋的亮色,实属有些违和。

    “周先生,这幅画是怎么回事?我看这边的颜色像是画错了一样。”顾西言将镜头推近又推远,好奇地问。

    站在顾西言身后的温予,攥了攥拳头——这个顾西言!哪壶不该提提哪壶!

    万一周存把她向他霸道表白的蠢事说出来了怎么办?!今后她在杂志社还要不要做人啊?!

    “这是我高中时的作品。”周存莞尔,目光在垂着头的温予身上停留了一瞬。

    她脸红了,像夏日的水蜜桃。

    周存忍不住轻笑一声:“我很喜欢这幅画,而且,这一笔失误也算是一个提醒吧。”

    “提醒?提醒你今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吗?”顾西言追问。

    “嗯。”周存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