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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崎之你不老实啊。”张缶摊在椅背:“我这儿都八瓶了,你才喝两瓶。”

    “你是不是喝多了眼花了。”边崎之说:“看错了吧,我这里九瓶了。”

    “九瓶?”张缶揉揉眼睛去看:“放屁!就特么两个瓶子!”

    “傻逼。”边崎之笑了起来:“你还真信了我几秒。”

    “智障啊。”徐亚拿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

    “诶。”边崎之突然喊了一声。

    三人尽数望去。

    边崎之笑得有点勉强:“我明天的票。”

    “回家过年啊?”何哆哆嚼着肉。

    “回家,不只过年。”边崎之说。

    在场的人也只有何哆哆意识到了他是什么意思。

    张缶还不明不白地扯着问:“不只过年还干嘛?”

    “我爸已经给我办好转学了。”边崎之闷头喝了口酒:“转回上海去,不在这儿读了。”

    张缶手里的筷子没拿住,掉落到桌子下面去,他仓皇地弯下腰去捡,一瞬间看起来有点无措,他表情僵了几秒,扯出个笑:“我去换双筷子。”

    “你……”徐亚顿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来什么。

    何哆哆已经推开牛奶喝起了酒。

    边崎之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姐姐,还有筷子吗?”张缶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抖。

    柜台的工作人员连忙去给他拿:“有有有。”

    “谢谢。”张缶喘息不稳。

    转身回了桌子。

    “哆哆。”边崎之低声喊道:“你的画很好看,联考没问题。”

    “张缶……”边崎之咽了咽:“是个很棒的队长。”

    “鸭哥。”边崎之始终没有抬头:“上课的时候别被打死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边崎之抬起头来,眼睛有点湿:“我没跟人这么正式地散过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好了,别喝多了,明天还得来送我。”

    “账我已经结了,你们早点回家。”边崎之说着起身走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沈一欧并不在家,应该是去酒吧了,屁的脚摔了来不了,酒吧都能去,明明就是不想来。

    “这么坚强?瘸了还来。”顾清看着他。

    沈一欧说道:“还没瘸到不能来上班的地步。”

    “怎么摔的?”顾清问道。

    沈一欧淡淡道:“踩空了。”

    “故意的?”顾清说。

    沈一欧看她一眼:“什么故意?”

    “装个屁,就是故意的,小之明天走,你成心不想去送他对吧?”顾清说。

    “明天就走啊……”沈一欧低下眼去。

    顾清看向他:“怎么?舍不得了?”

    沈一欧不再说话,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就憋死吧。”顾清抢过他的酒:“别想喝,憋死算了。”

    沈一欧无奈叹了口气:“舍不得,行了吧?”

    顾清把酒还了过去。

    “干嘛不劝他多待几天?”顾清问道。

    “多待几天干嘛?”沈一欧喝了口酒:“他本来就不习惯这里的日子,早点走了也好。”

    “你这人啊。”顾清随手抓了瓶酒喝:“到时候人走了别哭。”

    “我什么时候哭过?”沈一欧一笑。

    顾清手指点在他胸口:“心里别哭。”

    “不哭。”沈一欧无神地灌了口酒。

    “拿箱乐堡!”角落里的卡座有人喊道。

    沈一欧低头看了眼自己半瘸的腿。

    顾清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又朝人喊:“自己过来拿!”

    “谢谢啦。”沈一欧笑笑。

    这一晚的班都成了沈一欧找借口喝酒的时间。

    “别喝了。”顾清抢过他手里的酒:“再喝醉了,没法儿跟人道别了。”

    沈一欧笑笑没再喝。

    边崎之打了几把游戏终于把那个故意躲他的人等到了。

    他听到脚步声就开门逮住了人:“别想跑。”

    “你干嘛?”沈一欧无奈笑笑。

    边崎之出了门来:“喝酒了?”

    “喝了点儿。”沈一欧小声说。

    边崎之确认道:“没醉吧?”

    “没。”

    “那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

    边崎之隐隐约约能看见对方的眼睛,有些不忍说出口,声音很小:“我……明天就走了。”

    沈一欧早就猜明白了,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难受,忍着情绪笑了下:“路上注意安全。”

    边崎之一愣。

    沈一欧好像并没有很意外,连情绪都说不上来,甚至都没有张缶他们伤心,看起来很冷漠,和以往无几差别。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边崎之继续说。

    沈一欧觉得这人真的是要逼死自己,他沉沉一句:“嗯。”

    听起来轻飘飘的。

    “我都要走了,你就不难过吗?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边崎之突然觉得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