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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十分,苏桃桃却醒了,似乎又降温了,她裹了裹被褥,依旧抵挡不了这冬日的寒意。

    她似想到了什么,掀开被褥,起身点上油灯,穿好衣物,披上斗篷,拉开门,寒气瞬入,冷得她直打哆嗦,不由伸手将红斗篷拉得更紧了些。

    屋外倒不算黑,空中飘落着白色的雪花,地面只有浅浅一层。

    她伸手接住一片,落入手心瞬间消逝。

    “下雪了”她口中喃喃道,语气有一丝欣喜,她喜欢这纯净无瑕的白雪,当它铺满大地山川,那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转瞬,她想起自己为何起身,回屋拿上油灯便出了门,一路到了那间简陋的柴房。

    看着坐在一堆干草上的凌渊,他靠在墙上,双眸紧闭,双手环抱着。

    “这次倒这般听话,真是”苏桃桃一脸心疼,这冬日寒冷,他这都能睡着。

    她将油灯放下,起身回了房。

    片刻后她便又回来了,怀中抱着两床被褥。她将被褥给他盖上,并蹲在一侧。

    看着他的睡颜觉得赏心悦目,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让人舒心。

    端详片刻后起身回了房,实在太冷了。

    她走后,凌渊嘴角微微上扬。

    临屋窗扉虚掩,一双寒眸看尽风雪,那声极浅的叹息被寒风吹散,只能藏于心底用余生去淡忘。

    负手关窗,扯动了肩上的伤,他伸手轻捂肩膀,伤口依旧未好,剑痕周围散着丝丝魔气。

    今夜动手本就使伤势加重,如今严寒,更不好愈合。

    他回到床榻上运气调息,但身上的魔气却越来越重。

    幻化出凌渊给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转而运气,魔气渐息。

    寒冬里风雪交加,苏木额间却虚汗涔涔,那股魔气让他倍感煎熬。

    苏木紧蹙着眉,想不到这伤竟这般难以愈合,真不知凌渊那把剑究竟是何物所制。

    他知那日凌渊情急之下没能收回这一剑,但却改变了方向,否则他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苏木和衣躺下,盖好被褥,右臂枕于头下,睁眼看着灰蒙蒙的床顶围幔,神色空洞没有焦点,若有所思。

    他不得不承认凌渊很强,这么想来他是有能力护桃桃一世安宁了,对吗?

    他在心底问自己。

    他又想起凌渊跟他说的桃桃的身世,他的想法与凌渊一致,这件事决不可让玉衡知晓,但她的身份应该查清楚,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虽然他并不知晓玉衡究竟在哪,长什么模样,他只是在替苏桃桃担忧。

    …

    天终于亮了,依旧下着雪,路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想必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深坑。

    屋顶、树梢、马厩、水井、桌凳、栅栏、阶梯…

    凡所见之地皆裹上一身银装。

    苏桃桃今日倒起了个大早,穿好衣物便打开门,刚走出门便瞧见凌渊侧身立于院中,一袭黑衣在这雪白的天地里甚是明显。

    凌渊伸出手接过片片雪花,目光很柔和,他转过身看向房门口的苏桃桃,宛然一笑。

    苏桃桃被他这纯粹的笑颜所打动,出了神。

    凌渊向她走来,到了跟前。

    苏桃桃也回过神来。搓了搓手以求暖和。

    看着她冻得微红的小脸,凌渊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想要为她披上。

    刚解开,还未来得及给她披上,一个身影便走了过来,顺带为她披上了一件浅色的斗篷。

    “天凉,拿好”苏木又将手中的暖手炉递给她:“我们走吧”

    说罢撑开一把伞,携苏桃桃走下阶梯出了院门,小鬼随后跟来,手中提着食盒。

    凌渊无奈的摇摇头,这般温柔,自己何时能及?

    感情之事果真妙不可言,这份来自臭丫头的芳心应当还是有几分机缘巧合的吧?

    他眉眼舒展,微微一笑,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到最后是他赢了,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上到了小山间,一处风水甚好之地,有一处墓碑,墓碑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苏桃桃在墓碑前停下,看着墓碑上刻的一行字——先考苏世安之墓。

    虽也难过,但心境却与往常大不相同。

    苏木施法扫出一片净土,又将带来的纸钱拿出一小沓点燃,在一旁静静地烧着纸钱。

    苏桃桃接过小鬼手上的食盒,打开,将食物一一拿出放在墓前,又倒了一杯酒放在一侧。

    又转身取出三炷香,点燃,插在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