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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的湿外套穿在身上,冰凉冰凉。风一吹,冷的不行。

    到家以后,秦越赶紧烧了锅热水,苏南先去洗。她脱下外套,这个时代的衣服都是特别肥大的款,而且男女款式几乎差不多,女式的也没有任何曲线。

    苏南在这样的环境呆的久了,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她将热水浇到身上,轻轻吁口气,瞬间缓解了寒意,真是舒服。

    她拿自制的磨砂膏均匀地涂在每一寸肌肤,这个年代没有如丝般滑爽的沐浴露,连香皂都买不到,只有肥皂。

    但是肥皂的碱性太强,她用过几次之后,皮肤越来越干燥,实在不适合用来当清洗用品。

    苏南只能想别的办法,她充分发挥能动性,去供销社买了一块肥油,熬成猪油,往里面加了些鸡蛋清和蜂蜜,再加了一些粗面粉,调制成细腻的膏状。

    用了几次,别说还真有点磨砂膏的效果。

    对她来说,洗热水澡是一件惬意又放松的事,不过今天她没有往常的惬意,反而愁上眉头。问题就出在外面那个人——秦越身上。

    她无意识地将热水浇到头上,冒着热气的水从脸上滑过,流到手臂上、前胸和后背上。

    苏南的全部心思,都在反复回想刚才在河边看到的那个场景——想起秦越刚刚救人时突然飞到空中,再滑行到河中央救人,想起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在原主的认知中,秦越是个公安。原主曾经在秦越的单位宿舍住了5年,单位宿舍楼下就是公安局的操练广场,她无数次见过和听过那些人的训练,就是一些普通队形操练,还有一些擒拿术、近身搏斗术。这些她读书的时候也接触过。

    刚刚秦越的动作别说没见过,她甚至听都没听过。当然,小说和武侠剧中除外。

    难道他是古人?不可能啊,他从小在李家村长大的,李志明和李婶都认得他。

    想在想起来,秦越有的时候是有点怪怪的,他想起他走路姿势,那种气势好像是在李家村以后才有的。

    不光如此,秦越的性格也变了,从前他无论何时都是板着一张脸,眼睛直直地瞪人,不苟言笑。所以原主才怕他,不敢看他。可现在,他除了偶尔一个人在树上呆着的时候周身有点萧瑟的气息以外,说话有时十分欠扁。

    那口气,不太象个七零年代的人,也跟她不同,他——

    苏南想起他平时说话的语气:“光天化日之下,你休要——”

    以前她以为秦越时不时说话有点文邹邹迂腐,是故意的。

    但是,她脑中浮现秦越当时说话的震惊表情,不可置信的眼神,那像是——像一个古代人在说话的口气!

    “哐——”舀水的瓢掉到地上,砸到白底红花瓷盆,发出哐当的声音。

    苏南掩嘴惊呼——秦越会和她一样也是穿来七零年代的吗?

    “苏南,怎么了?”秦越听到屋里的声音,在门外询问她。

    “啊,我没事。水瓢不小心掉地上了。”苏南回过神来,赶紧回答一声。

    是了,她都能魂穿七零,秦越为什么不能呢?

    联想到那天李建平拼尽全力扔板凳的时候,秦越随手扔出一颗小石子就立马逼得他松手,还有他平时上树下树的轻松!

    只是,秦越跟她一样是莫名其妙来的?还是主动来的?自己的穿书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苏南心乱如麻,她想问问秦越,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她该怎么问呢?

    院子里,秦越还在削手里的木头。

    他坐在榕树下的躺椅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彷佛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

    他的衣服已经半干,黏糊糊的贴在身上;他的头发也是湿的,额前掉落几缕。

    月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裸露的肩膀肌肉纠结,五官俊朗立体,看起来有点邪恶还有点危险。

    秦一杰坐在他腿边凳子上,手里有张纸在画什么东西。苏南凑过去一看,秦一杰画的是几个小孩在玩耍,手里舞刀弄枪。

    “妈妈,我饿……”秦一杰抬起头来,小脸上都是委屈。他今天等了好久爸爸妈妈才回来。

    苏南恍惚想起了穿越那天。当时她睁开眼,就是这样一个晚上,秦一杰坐在她身边,嘴里也在喊饿。

    秦越听到声音,偏偏头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他都不用解释一下刚刚的事么?苏南有些生气。

    她躲开他的视线,摸摸秦一杰的头,“真是个讨债鬼,等着。我这就去做。”

    晚餐很简单,也不可能天天吃肉吃好的。苏南熬了一锅浓浓的玉米面棒子粥,在后院的菜地摘了一些绿叶菜,想了想,蒸了两个红薯。

    吃完饭,秦越去洗碗,苏南陪着秦一杰玩,直到秦一杰困了,带他进屋睡觉。

    这些日子,她坚持每晚给秦一杰讲睡前故事。题材不限,有童话和神话故事,也有一些她知道的科技、社科故事。

    秦越来了以后,这事有时候由他来做。他一般都讲些古时候的故事,现在想起来,就两个字:呵呵!

    等这一切都做完,秦一杰也睡着,这时候才完全放松,真正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院子里传来一阵曲调悠扬的笛声,是她从未曾听过的不知名的曲子,听起来有些伤感。

    苏南推开门,秦越又在大榕树上,手里拿着一支短笛。

    她没有出声打扰,泡了两杯茶,放在身边的小圆凳上,一边喝茶一边坐着躺椅摇啊摇。

    目前为止,秦越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他帮她种菜、照顾秦一杰,有时候还帮忙做家里的活计,她想起他来那天晚上说:“我决定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建设家乡。”

    曲声停了,秦越飞身下来,眼里有笑意。

    “这是给我的?”他指指还冒着热气的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