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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衙门口,韦勇牵着两匹乌鬃马在候着。伍煦从里面快步出来,身后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不再看上一眼。

    “韦叔你这是作甚,你不能随我去。我这是要去南方,万里之外去任职,不是去郊游秋猎。”伍煦见韦勇也装了行装,行装里藏各式兵器。

    韦勇红着脖子吼道:“不行,如今这个局面,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我老韦如何对得起大人在天之灵。你不让我陪你,我就到大人墓前自刎谢罪。”

    伍煦看着这个耿直赤忠的独臂汉子,眼睛有些湿润,说道:“可你还是锦衣卫百户,如何能随意走动?”

    韦勇咧嘴一笑,说道:“放心吧,我这百户是以前跟随大人立下军功得的个领禄米的恩赏,从来没人管我。”

    “也好,咱们就做个伴。只是苦了你了。”伍煦说道。

    “公子说的什么话,俺老韦的命是大人给的。大人不在,老韦的这条贱命就只能交给公子了。”

    伍煦翻身上马,望着远方,问道:“祖母她们行到哪里了?”

    韦勇答道:“才走了一天,她们走得慢,估摸着还没出京郊。放心,有弟兄暗中护着。”

    伍煦沉默了一会,冲着家人们远去的方向,道了声保重。与韦勇牵着马,向城外走去。

    京城的城墙很厚,和世人脸皮差不多厚。潘璋换了便服走在这能跑马的城墙上,嘴里嗑着瓜子,哼着昨夜在青楼听来的小曲,口齿不清地问道:“出城了吗??”

    一旁刚刚跑来的一人答道:“刚出城了,您这会儿往南边看去,兴许还能看见。”

    噗,潘璋嘴里吐出瓜子壳,说道:“爷才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安排下去吧。”

    旁边一人低声说道:“少爷,潘相公不是说了不能动他?”

    潘璋冷笑了一声:“我说了要动他吗?你们哪只耳朵听见了?”他喝了口茶,慢悠悠接着说道:“……我只是要他一条腿!你们嘴巴都给我严实点,咱们锦衣卫没人报,上头怎么会知道?再说,还有谁会在乎?”

    下面的人答了声知道了,便下了城墙。潘璋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终究还是站起身来,眯着眼睛,望向南方。也许今天过后,他脊背上伍秉直当年留给他的杖痕才不会再隐隐作痛。

    “出城了吗?”伍煦问道。他在闭着眼睛,任马儿颠颠自行,他最近没休息好,这会儿在休息,或者说是养精蓄锐。

    “已经出城了!”韦勇舔了舔微微干裂的嘴唇,嘿嘿笑了一下,这笑容能让野狼看见都要打冷战。

    “这么说,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伍煦睁开眼睛,眼睛发亮。

    “是的,我们也可以放开手脚了。韦勇舒展舒展了一下胳膊,捏了捏拳头。斑驳的拳头,上面有草原的风霜,有倭刀的刀痕。“公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和几个叔叔玩的游戏吗?”

    伍煦点了点头。别的小孩子的游戏都是和同龄人一起折青梅,骑竹马。伍煦孩提时的游戏却是和几个面目狰狞的叔叔玩很特别的老鹰捉小鸡,以及捉迷藏,一旦被捉到,就要打手板,罚扎马步,每每回想起来都欲哭无泪。这些都是父亲安排的,即便母亲心疼也无计可施。

    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一直跟着他们。跟了很久,就在伍煦和韦勇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这小子终于动了,也不知是假装还是真的那么拙劣,这个贼趁伍煦不备,抢过了他系在马上的一个包裹,一溜烟往路边不远处的松林里跑,跑着跑着,听见韦勇大声喊道“林深莫入”,还踉跄了几下。但是年少轻狂的伍煦没有听从韦勇的劝阻,舍了马,怒入林中。韦勇只好赶紧跟上。

    疏疏朗朗的松林里,一株两人合抱的老松树后面,一身青衣劲服的童刚在擦拭他手中的钢刀。他先前在南镇抚司待了多年,对北镇抚司的权力与收入也眼热了多年,如今被潘璋拔擢到了北镇抚司的刑堂百户的位置,这才深刻体会到北镇抚司真的是与南镇抚司大不同。他今天的任务不算难,杀人是最容易的任务,简单不用费脑子。韦勇难杀,他准备了七个高手,另外那个伍家小子,听说在玄岳山学了几年拳脚,他更是给准备了八个高手,这小子是首要的目标,杀了他,就算成功了九成。